雪白色的吉娃娃。
看上去小小一只，威慑力却是十足。
霍龙果身上穿了一件狗面牌子的外套，从门关处跑出来，四条细腿吧哒吧哒踏过腾叔精心打理的草坪，对着远道而来的沈行狂吠。
沈行没地方躲，只能抱着柱子站在花廊下的长凳上，骂了它几句，狗子还来劲了，像是知道沈行很好欺负，直接张嘴咬住他的裤腿，小脑袋瓜子一阵乱耍。
“你再咬我裤子，小心我把你踢飞！”
沈行嫌弃的要命，真想把霍龙果踹到千里之外，但又怕霍擎洲找他算账，想了想还是算了……
幸好腾叔及时出现，对着窝里横的霍龙果呵斥：“霍龙果！一边去，怎么能这么对待小沈？”
在这个家，霍龙果第一怕霍擎洲，第二怕腾叔，霍擎洲是衣食父母，腾叔就是给它做饭放粮的伙夫。
霍龙果哪个都不敢得罪，所以看到沈行突然出现，就想浅浅得罪一下这个花孔雀。
“不好意思啊小沈。”腾叔提起霍龙果的衣领子，把狗子抛到一边，扭头托着沈行的胳膊扶他下来，“霍龙果这个狗东西，窝里横，和你闹一闹不会真咬的。”
沈行拍了拍小心脏，回头瞪了眼傻兮兮的狗子：“和你主子一样，没良心！腾叔，你别客气，我来看看霍擎洲，他在哪儿呢？”
上次霍擎洲从杭城离开后，回了京州就没和他们几个联系。
厉霆尊那边出了点事，段落落不见了，整座港岛戒备森严，老厉自己忙得焦头烂额，听说谢繁星失踪了，答应帮忙打探消息，其余的没心思多管。
沈行不放心，觉得霍擎洲太冷静了，冷静的有点让人害怕，直接买了张机票飞过来。
腾叔脸上的笑容褪去，边叹气边摇头，领着沈行走进客厅：“小沈，你帮忙劝劝小六，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三天了。”
果然，被他猜到了。
又是折磨自己的那一招呗？
沈行叉腰抬头看着二楼，语气沉沉：“三天，那还行，饿不死他的。”
腾叔撇了撇嘴：“倒是一点没饿着，送上楼的餐食，他都吃了，药也喝了。”
吃喝不操心，就是不出门。
沈行缓缓点头，啧了一声：“那行，能吃能喝能睡的，说明问题不大。”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沈行一回头，瞪着两颗大眼球的吉娃娃，偷偷摸摸站在他脚后跟，抬起后腿想撒尿。
“霍龙果！”腾叔及时出手，揪着霍龙果再一次一个低抛。
狗子懵了，差点尿到自己的狗面外套上，朝沈行叫了几嗓子，放弃了。
腾叔关上大门，安抚好快要炸毛的沈行，递了杯茶水，继续刚才的话题：“小沈，方便的话你上楼去劝劝？”
其实腾叔不提，沈行也会去的。
不然他吃饱了撑的，抛下几台重要的手术，从杭城飞到京州，为了给霍龙果那个傻狗咬几口？
嘴再硬，兄弟还是自己的兄弟。
“腾叔，六哥房间的备用钥匙，你给我一个呗。”
“那不行，你这样闯进去，他还生气。”
腾叔不肯给钥匙，沈行没办法，上楼敲了敲房门，耳朵贴在门上：“霍擎洲，你别装死，我听到你冲马桶的声音了！快开门。”
沈行瞎编的，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安静的可怕，心里忍不住猜测，霍擎洲是不是悬梁自尽了之类的。脑洞大开后，沈行更加紧张，和腾叔商量了一会儿打算去找开锁的。
楼下又传来霍龙果撕心裂肺的叫声。
腾叔表情一变，拽着沈行下楼。
一般霍龙果这么叫唤，就是有陌生人造访。
这种时候，谁会过来呢？
庄园的大门外，停了一辆白色宝马，秦律站在门口盯着跳起来还没有他膝盖高的吉娃娃，皱眉和它对视，试图用气息压迫它别再叫了，但好像没用。
霍龙果比较抗压，除了霍擎洲，其他人不存在怕的。
腾叔不认识秦律。
但沈行认识。
“秦律师，你什么时候来京州的？”
两个男人握了握手。
秦律收回落在霍龙果身上的眼神，凝重地说：“繁星的表弟叶听澜，之前叶家出事被举报，写检举信的人是繁星的父亲。我陪阿澜来京州找检举信的线索，托人给霍擎洲送个东西。”
沈行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态度，正经反问：“谁？”
秦律折回宝马车拿了个文件夹，递给了沈行：“繁星联系我了，虽然寄件快递上没写名字，但我知道是她。繁星把东西寄到了我家，我读高中时候住的老小区，只有她和盛夏知道地址。”
没什么重量的文件夹，瞬间成了比开锁师傅还要重要的心门钥匙。大概只有这个，能让霍擎洲心甘情愿的从书房走出来。
沈行跑上楼，用力敲门：“霍擎洲，霍老六！嫂子的消息来了！她没死。”
三、二、一……
心里的默念没结束，书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东西，给我。”
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浴袍，胡子没有刮，显得很沧桑低靡，短短四个字涵盖了很多情绪。
沈行忍不住紧张了一下，把文件递过去：“你别关门，我想进来一起看看，还有秦律师！我们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说不定能给你出主意。”
走廊上犹豫不决的秦律，被沈行一把拽进了书房。
霍擎洲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扯掉文件袋上的绳口，手腕颤抖的没解开，干脆直接暴力撕开，里面掉出一根录音笔，还有几张薄薄的、盖着红戳的A4纸。
纸反着盖在地上。
霍擎洲先捡起了录音笔。
呼吸很重，是掩盖不住的冲动。
星星给他录音了，会想他吗？
像是在打赌，霍擎洲摁下开关键。
他不是个爱赌的人，可这一刻，饶是赌王附身，也不能眷顾他。
霍擎洲赌输了。
熟悉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整个书房安静到只有谢繁星说话的起伏音调。
沈行和秦律在一旁听着，刚听了一句，就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