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皇宫的马车上,楚若颜靠在晏铮怀中:“皇上要给你赐美人,这么大的事怎不叫人来跟我说一声?”
晏铮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你表姐出嫁,不想坏了你的心情。”
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楚若颜愣了下便明白过来:“看来你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快说来听听!”
晏铮欲要启唇,可看她晶亮的眸子,忽侧过脸:“阿颜亲我一下,我就说。”
楚若颜脸一红:“外面还有人呢!别闹!”
晏铮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这样也行,我打算……”
他附耳同小娘子说了几句,只见她越听杏眸睁得越大,最后轻声喃喃:“这样能行吗?算不算是——”
欺君?
这两个字只做了唇形,便听男人轻笑道:“成与不成,还得看夫人的演技。”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晏铮扶着楚若颜下来,尹顺笑吟吟走上前:“首辅,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您呢,至于县主,还请移驾往坤宁宫方向,皇后娘娘说久未见着您,可是想念得紧呢!”
二人对视一眼,这是打算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楚若颜嘴角扬了扬:“那就有劳公公引路了。”
一路来到坤宁宫,皇后倚在榻上,额前捂着块帕子,脸色还很有些苍白。
她微微一惊:“皇后娘娘可是身子不爽利,传过太医了吗?”
裴皇后勉强笑了笑,摘下帕子道:“不妨事,长乐,你先坐过来,本宫同你说说话。”
楚若颜一看就明白了,这皇后还在病中,可皇帝还给她指派游说自己的差事,当真是没把她当个人啊!
她坐到裴皇后身边,皇后打了个手势,宫内下人??就都退下去。
“长乐,本宫听说荣素已经去找过你了,那么唤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心中应当清楚吧?”
楚若颜点头,便见她握住自己的手道:“长乐,不是本宫想逼你,实在是皇上心意已决,而且你进府已经、已经快一年了吧,现在还未有所出……咳咳、咳咳咳咳!”
她话一说多,顿时咳嗽得厉害。
楚若颜忙替她抚背顺气,等好些了才听她继续道:“皇上的意思,是赐三个贵女给首辅,至于进府以后是贵妾还是什么,都由你说了算。”
“荣家的二姑娘你也是知道的,性子温顺不争不抢,至于另外两个,即便有个别不安分的,可你才是……咳咳,才是当家主母,本宫也可教你一些法子,镇住她们……”
楚若颜听得心下一阵悲凉,忍不住问:“皇后娘娘,那您呢?”
“本宫?”裴皇后一怔,就听她轻声问道,“您在宫中这些年,皇上封赏这么多妃嫔,您都愿意吗?”
裴皇后呆住,似乎从来没人问过她这话。
好一会儿才道:“本宫不能不愿,否则便是善妒不贤,不配为一国之母。”
“那您自己呢,愿,还是不愿?”
裴皇后沉默良久,苦笑着摇头:“长乐,你实在善于攻心,没错,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你我生在世家,许多时候都身不由己。皇家要开枝散叶,所以本宫有时不得不为皇上挑选秀女,延嗣血脉,你嫁给首辅,与本宫并无不同……”
说着,从身后取出一封手书递给她。
楚若颜打开一看,里面什么善妒无子、不孝无后比比皆是,还哀哀恳求皇帝让晏铮纳妾。她目光下移,落到末处晏老太君的名字时,眸光一寒。
“原来是她!”
裴皇后叹了口气:“是啊,你可知道这封手书的分量?一旦传扬出去,你在京城的名声就毁了!无子善妒,御史言官们甚至可以要求首辅休妻再娶!长乐,你就听本宫一句劝,先让人进府吧!只要首辅的心在你这儿,你又何必担心她们呢?”
这话若是从前说,楚若颜或许会听。
可一旦跟一个人交了心,那两颗心之间,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皇后娘娘,长乐知道您是为我好,可长乐心中也很明白,我不会容人进府,他也不会。”楚若颜起身,深深行了一礼,“辜负您的一番苦心了,皇后娘娘还请静养,长乐先行告退。”
她言罢转身,裴皇后一急,忍不住呵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你可知道,皇上今日不仅传召首辅进宫,连你父亲也叫来了!”
楚若颜一震,忽然胸口一闷,捂住了嘴。
“怎么了长乐?你也身子不适?”裴皇后立刻扬声道,“来人,传御医!”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
皇帝确实叫了楚淮山来,还有豫王、荣太傅、徐尚书等,以及那位孀居的保兴伯夫人。
晏铮进来时皇帝正在跟楚淮山说话。
“楚国公,朕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首辅的血脉不能断,所以这新人进府的事情,你没有异议吧?”
楚淮山面色铁青:“回皇上话,小女已经嫁人,那便是晏家的家事,老臣无话可说,只不过嘛……”他狠狠瞪了眼刚进来的晏铮,“一口气纳三个新人,老臣只怕首辅吃不消啊!”
这不满之意溢于言表,晏铮忙要解释,却被皇帝打断。
“好了,既然楚国公也没有异议,首辅,那这件事朕就替你定下了?”
晏铮抬头只作不知:“皇上说得是什么事?”
皇帝干咳两声:“就是你府上纳新人之事……”
“这是臣的家事,何须拿到朝堂上来说?”
皇帝语塞,豫王懒洋洋道:“首辅错了,首辅首辅,百官之首,辅政之臣,你的家事就是国事!你若后宅不宁,又岂能安心为皇兄分忧?皇兄这是为你着想,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晏铮心底冷笑,面上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那豫王的意思,臣不能不答应?”
“不错!”
豫王肯定,却见他一展衣袖,拱手道:“皇上,既然您要为臣府上添人口,那区区三女,实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