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名的卷子,像三块刚出炉的烫手山芋,被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嬴启面前。
到了这儿,自然不用再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游戏了,名字那一栏,坦坦荡荡。
嬴启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这结果,意料之中。
如今天下太平,陈平、曹参这俩不安分的家伙,要是还想在官场上折腾,又没了刘邦、项羽这两个“草台班子”可供选择,那他们的选择,明摆着只有一个——大秦。
所以,他们出现在咸阳,参加这求贤令考试,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以这俩人的本事,能得到尚书省那帮老家伙的青睐,混个前三,那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陈平、曹参在读书人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能力这块,那是没得挑。
只是,这第三个名字,让嬴启稍微愣了愣神。
范增?
这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这老头,都快能当祖宗供起来了。
这岁数,搁现在,那都是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年纪,他怎么还跑出来折腾?
嬴启想了想,历史上这老头,69岁还出山辅佐项羽,这把年纪,干点啥不好,非得跟大秦过不去。
当然,人家也是有苦衷的。
一来,他是楚国人,楚国被大秦灭了,这口气,他咽不下。
二来,那会儿的大秦,在胡亥的折腾下,确实是乌烟瘴气,让人看不到希望。
三来,项羽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战神,让范增这老头看到了复国的希望。
不过可惜啊,这老头机关算尽,最后还是栽在了陈平的反间计上,一气之下,跟项羽闹掰了,半路上就一命呜呼了。
可现在,这老头竟然也选了大秦?
嬴启摸了摸下巴,这事儿,有点意思。
他翻开范增的卷子,想看看这老头到底写了些啥。
第一题,范增洋洋洒洒,把案情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还来了个“神来之笔”,把凶手指向了…一个莫须有的人物。
嬴启看得直乐,这老头,还挺会玩“障眼法”。
第二题,范增更是“放飞自我”,直接把廷尉监给“黑”了个底朝天,那文笔,辛辣讽刺,看得嬴启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这老头,是把廷尉府当成‘假想敌’了啊。”嬴启心想,“看来,尚书省和廷尉府之间的‘恩怨’,他是门儿清啊。”
第三题,才是重头戏。
范增的答案,让嬴启眼前一亮。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嬴启喃喃自语,这老头,胆子可真够大的。
这话,孟子敢说,其他人却不见几个敢说的。
如今,嬴启给了他们畅所欲言的机会,结果倒也没让嬴启失望。
“有点意思,真有点意思。”嬴启放下卷子,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老头,不简单啊。”
他原本以为,这第三个名额,会在那些名不见经传的“黑马”中产生,没想到,竟然被范增这个“老家伙”给拿下了。
“看来,这次求贤令,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嬴启心中感叹。
他心里琢磨着,这范增,是真有“反骨”,还是仅仅为了博个出位?
不过,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嬴启都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毕竟,这老头,可是个难得的“人才”。
“来人!”嬴启喊了一声。
“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明日举行殿试!”嬴启顿了顿,“让前三名都给朕准备好了!”
“另外...”嬴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去廷尉府,传朕口谕,让廷尉监...给朕滚过来!”
“遵旨!”
嬴启靠在龙椅上,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倒要看看,廷尉监那老家伙,看到范增的卷子,会是什么表情。
还有陈平、曹参,这俩人,又会如何应对这“殿试”?
这咸阳城,看来又要热闹起来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中暗自期待。
这场“求贤令”,就像是一出大戏,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而且,这出戏,可比他想象中,还要精彩得多。
他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些“演员”们,接下来会如何“表演”了。
“嘿嘿,这帮家伙,可别让朕失望啊...”嬴启心中暗自嘀咕。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坐在台下的观众,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场精彩的演出。
而这场演出的结局,将会决定大秦未来的走向。
这感觉,真是...太刺激了!
想到这,嬴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甚至都有些忍不住,想站起来,为这些“演员”们鼓掌叫好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嬴启心想,“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三份卷子上。
陈平、曹参、范增...
廷尉府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这词儿以前廷尉监只在书上见过,今儿个算是亲身体验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比平时大了好几倍,像是有人在耳边敲鼓。
“头儿,这事儿...咋整啊?”一个廷尉卫缩着脖子,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沉默。
咋整?廷尉监也想知道咋整!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浆糊给糊住了。
原本还指望着这次考试能让尚书省那帮老家伙吃瘪,结果呢?自己反倒成了全咸阳城的笑柄!
“头儿,您倒是说句话啊!”另一个廷尉卫急得直跺脚,“这外头都传疯了,说您...”
“说什么?!”廷尉监猛地一拍桌子,茶杯盖子都震飞了出去,茶水溅了一桌子。他眼睛瞪得像铜铃,胡子一翘一翘的,活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说您...是江洋大盗...”那廷尉卫被吓得一哆嗦,声音更低了。
“放屁!”廷尉监气得鼻子都歪了,“老子堂堂廷尉监,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这...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
第二道题那首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影射他。
现在倒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