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这个储物袋是商城里最便宜的一个,尽管它能与使用者绑定在一起,但却存在着一个明显的限制。
只能在当前所处的这个世界使用,一旦离开此地,便无法再跟随主人前行,也就是说,沈玉珠无法将其带走。
储物袋内部的面积不大,只有三立方米。然而,就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却装着她在沈家藏匿起来的金银首饰,和一些足以让她维持一段时间生计的衣物和干粮。
她把解下来的首饰、婚服和鞋子放进储物袋里,接着目光环视了一圈,发现再无其他东西后,就将储物袋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动作轻盈又敏捷地来到窗户旁。
悄悄打开窗户,双手撑着窗台,沈玉珠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从那扇敞开的窗户中飞身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蒋府前院此时一片喧闹嘈杂之声,原本应该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场面,却因为新郎突然的逃婚而变得混乱不堪。
大红色的绸缎和灯笼挂满了整个前院,喜庆的锣鼓声还在隐隐回荡,但客人们脸上的笑容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与不解。
前来蒋家祝贺的亲朋好友们也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新郎居然在拜完天地后,不承认婚事,从喜宴上离开了!
蒋家的老太爷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气倒在座位上,坐在一旁的沈家人此时也是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沈家大哥更是一把拉住身边的蒋家人,怒声呵斥道:“你们蒋家今天必须给我们沈家一个交代!”
蒋父一边忙着派人去找从家里跑出去的蒋成卓,另一边留在原地,尽力安排着那些前来贺喜的客人们。
毕竟还有许多身份尊贵、举足轻重的宾客在,绝不能因为这场闹剧而丢了蒋家的颜面。
就在前院一片慌乱的情况下,沈玉珠看准时机,悄悄地朝后院溜去。
她脚步轻盈,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儿,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当她终于来到后门时,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见那扇门紧闭着,但并没有上锁。
沈玉珠走上前去,小心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开那扇门。只听着“嘎吱”一声响,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她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确认门外四周无人后,才大胆地将门推开,然后像一道幽灵般迅速闪出门外。
夜色如墨汁,将天空染成了黑幕。
沈玉珠步履轻快地走在路上,脚下的石板路发出细微的声响。看似闲庭信步,实则不敢有丝毫停留,朝着更远的方向走去……
蒋成卓逃婚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庐镇,与此同时,沈玉珠失踪的消息也随之布散开来。
由于前一日忙得太晚,第二日蒋家人发现新娘子沈玉珠也不见了。
只见新房里一片狼藉,衣物被褥散落一地,桌椅倾倒,字画掉在地上,像是遭遇了贼人一般。
看到这番景象,蒋家人顿时慌了神。他们一边四处寻找蒋成卓和沈玉珠的下落,另一边还要应对沈家人的怒气和责问。
一顿折腾下来,蒋家人只觉得心力交瘁,只恨不得将造成这一切的蒋成卓给找出来打一顿,出一出心里的怨气。
然而蒋成卓去向不明,杳无音讯,询问他从前的好友,却也无人知晓他的具体下落。
而沈玉珠这里更是在蒋沈两家的严密搜寻下,毫无踪迹,仿若凭空蒸发了一样。
三日后,一船夫在水中捞出一件残破不堪的婚服,见婚服的料子极好,本打算带回家,交给妻子改改,等女儿出嫁的时候穿。
谁知在回去的路上,恰巧遇上外出寻人的沈家人,沈家人认出船夫手里拿的婚服是沈玉珠身上穿的,在得知婚服乃是从河中捞出来的,众人一下子白了脸,心里猜测沈玉珠恐怕是遭遇不测。
此事终究难以瞒过同样在外寻人蒋家人,在获悉沈玉珠去向之后,他们不仅询问周边人家,更是派船只打捞。
最终在捞获婚鞋与一支凤钗后,虽未能找到尸体,但还是断定沈玉珠怕是投水自尽了。
好好的一桩喜事骤变成丧事,不仅沈家人接受不了,连蒋家人都因为蒋成卓受了不少非议,往日喧闹的门庭也随之没落下来。
……
在距离庐镇不远处有个小村庄——兴林庄,兴林庄不大,只有二三十户人家,这里的人们大都姓林,世代相传,渐渐就形成了一个村落。
正午时分,村庄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林翠花手提篮子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忽然见到隔壁的门半掩着,她好奇地从隔壁门前经过。透过门缝,瞥见一个年轻女子从屋内走出来。
他家什么时候来了外人?林翠花暗自思忖,两家住得那么近,来了外人她竟然都不知道,莫不是这个女子见不得人?
而被林翠花发现的正是从蒋家逃出来的沈玉珠。
她从蒋家出来的时候,本欲乘车直接前往上海,却忘了这是交通不发达的民国,庐镇这样的偏远小镇可没有直达上海的火车。
她虽略施脂粉,稍作修饰,可眉眼轮廓与沈家人相似的地方却是无法掩盖。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只能往偏僻一些地方走,最后在一个叫兴林庄的小村庄里住下。
兴林庄虽小,可庄子毗邻河道,出行十分方便。而且每半月就会有大船经过这里,询问周围的人是否要乘船出行。
距离下一次去上海的大船过来还有几日,她整日都待在农户家里,几乎足不出户,偶有几次出门也是因为有事才出来的。
在探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后,沈玉珠的心里松了口气,加之大船即将过来,顿然生出一种即将要面临全新生活的感觉。
于是,她抛弃任务人的姓名,自此改名为殷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