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看着父亲手中的册子,不用翻开,便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是父亲这二十年来在上京汲汲营营掌握的秘辛。
也是先帝走后,他手中最大的底牌。
而如今。
他要将这些,全部交给君九宸,她又如何看不懂父亲的一番苦心……
“父亲。”宋晚的眼眶有些湿润。
宋易却只坚定的将册子塞到宋晚的手中,缓声道。
“这里面除了你知晓的那些,还有我早年便部署在朝中的几枚重要的暗棋。”
“如今宋七没了,宋九又负伤在身,这东西放在相府也未必安全,倒不如一同交到他手中,也好让他心中有数,更为妥善的规整,安排。”
“而且,如今误会尚未解开,你却即将嫁入摄政王府,父亲能帮上你的,也唯有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将手中所有的底牌全部亮给他看,以安他的心。”
君九宸愿意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求娶女儿,其实是他没想到的。
虽然在船上的时候,他答应了暂时放下与相府的恩怨,但误会毕竟尚未消除。
君九宸在这个时候走出了这一步,是因为他对女儿的情意。
他自然也该将所有的信任给他。
以心换心
也唯有如此,才不会在这朝局动荡的时刻,因为那一丝的不信任,让人寻得可乘之机。
宋晚听着父亲的话,只慎重的朝他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父亲。”
替父亲换好药后,宋晚便依照父亲的意思,不过多的停留,起身准备出府。
只是他今日原本是给方沅去了信,要去一趟方家的,这手上的册子不好带着四处跑,宋晚便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逐月。
没想到话音刚落不久,逐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宋易与宋晚见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看来这东西交出去,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了宋七宋九,这相府都快漏成筛子了,根本防不住真正的高手。
逐月:?
……
将册子交到逐月手中后,宋晚便安心的来到方家。
离京这么久,也该去看看方侍郎的情况了。
她的那个药方只能辅助抑制瑶罂上瘾时的痛苦,若要真正的戒掉,最重要的,是个人的意志。
宋晚再次见到方忠的时候,他正被捆了手脚,塞住了嘴,锁在房中,面色有些发青,眼窝也有些凹陷。
见到方夫人,方沅和宋晚进来,他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眼带怒火的想说什么,却因着被堵住了嘴,只能由喉咙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
宋晚虽听不出说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是让她们放了他!
方沅不忍心看父亲这副模样,便扭过头去,带着几分哭腔的朝宋晚道。
“晚姐姐,我父亲他……还要这样多久……”
宋晚其实也不能十分确认。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接触瑶罂。
但此时当着方夫人和方沅的面,她也只能尽力安抚道。
“只要方大人能撑住,总会好的。”
“我也会继续将这方子改良,尽力让他少受些罪。”
方沅与方夫人闻言,也只能默默的流泪。
宋晚仔细看过方忠的情况后,方夫人便带着女儿和她出了房间。
宋晚又问了一些方沅,那会让人胃口大开的茶叶的事,方沅也都一一答了。
“只是她毕竟是我堂姐,我父亲与叔父家的关系也一向不错,也不能当真因此便断了两家的往来。”
“所以,我叔父将她送回了老家,让她每日抄写经书,思过,便也是了。”
“我只是没想到身旁的亲近之人,竟然也会这般……”
虽然这东西不致命,可是……那是她幼时最好的玩伴,是她的亲人。
却仅仅只因为嫉妒她们这一房青云直上,便见不得她好,让她因为身材成了上京的笑柄,以寻求心中的平衡……
宋晚见着曾经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如今因着遭遇背叛和父亲的事,如被迫长大一般,眉宇间多了几分愁思,心中也不好受。
“听方夫人说,你已然许久没有出过府了,不如今日同我出去随意走走,散散心。”
方沅却摇了摇头。
“不了,我想在府中陪着母亲,父亲这样,最难过的,其实是她。”
而后,她抬手将眼中的泪擦去,努力朝宋晚露出一个笑脸。
“晚姐姐放心,我没事的,等熬过了这段时日,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届时,我还要当你的女宾相呢。”
“晚姐姐能得了好姻缘,我替你高兴……”
她还记得当初晚姐姐因为出身与她一同被排挤的模样,如今晚姐姐能嫁给摄政王,她是真心的替她欢喜。
宋晚本是得了方夫人的授意,担心女儿接连遭逢打击,性子瞧着也跟着变了几分,心中担忧,想让她带方弦出去走走。
可她瞧着方沅眼中的神色,也不再劝。
她相信,她们母女二人相互支撑,一定能熬过这最难的时候的。
届时,她或许能看到一个全新的沅沅。
“好,那我等着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