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兆深第二天就发现了小祖宗找人代笔写作业的事。
两人的笔迹相差太多,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然后就给他打电话了。
捏着眉心,蒋兆深有些头大,两个笨蛋,到底是想骗过谁?
当天回家,他就冷着脸,把小姑娘拎进书房教训了一顿。
训得她梨花带雨,哭成了泪人儿,最后太委屈,连离家出走的话都说出来了。
蒋兆深单手叉着腰,被气得不轻,“是不是想我送你回庄园?”
“……”
白雪年倏地止住了眼泪,也不嚎了,默默拿起试卷趴在墙上开始写。
写着写着又开始委屈,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蒋兆深站在旁边,“不许哭,下次再找人代笔,我连帮你作弊的人一起罚。”
她抽抽噎噎的说,“你倒是罚啊,我又没意见,你罚我一个人,我才会委屈的,又不是只有我犯错,小姑子贪钱也不对啊。”
门口偷听的蒋瑶,“?”
蒋兆深叹口气,“你先管好你自己,这张卷子写不好,不许睡觉。”
白雪年扁着嘴巴瞪了他一眼,“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是拿老一套的东西罚我,蒋兆深,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女儿!”
“话这么多,是不是罚轻了?”
“我不是在写嘛,话都不给说了,到底有没有人权啊?”
白雪年真是要气死了,哪有这么爱罚人写作业的,蒋兆深上辈子搞不好是地府的阎王,一天到晚罚罚罚。
写了一个多小时,她才勉勉强强把卷子写完,然后板着脸,把卷子一挥,丢到了男人面前。
白雪年打定主意不理他,非常骄傲的抬着下巴,冷着脸,丢完卷子就往外走。
“站住!”蒋兆深叫住她,“过来。”
她哼了声,“我现在不想跟你和好……”
蒋兆深抬起头,“选择题第一题就错了,你给我过来!”
白雪年,“……”
不是说写完就行了,怎么还要求质量了?
呜呜呜,她好多都是瞎写的。
折腾到半夜,蒋兆深按着她,把所有错题都讲完,才抱着她回卧室。
白雪年倒床就睡着了,做梦都在写题。
蒋兆深坐在床边,摸了摸她泛红的眼角,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给她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关上卧室门,他给杨老师发了个信息,给白雪年请了一天假,然后吩咐佣人明天不必叫她起床,让她睡到自然醒。
回到书房,蒋兆深准备关上电脑,手机忽然震动了,他扫了眼信息,立即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方若云走火入魔了,联系不上小白,成天给他打电话发信息,蒋兆深有些不厌其烦。
他大可以让宋继业约束她,但他没这么做,他跟方若云之间的事,没必要让姓宋的掺和进来。
点了支烟,蒋兆深思虑再三,把白雪年的保镖又增加了几个。
……
方若云为了缓解失眠,喝了半瓶红酒,最后才在酒精的帮助下进入了睡眠。
可她睡得不好,一直在做梦,梦见很多她根本就不愿意想起来的往事,梦见了白雪年。
她跟白予安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她的养父母贪图白家的钱,几乎是把她卖给了白家。
白予安在一次画展上,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就开始了疯狂的追求。
但她不喜欢白予安,一点都不喜欢。
她的不喜欢没有用,反抗也没有用,她还是被养父母设计,喝了一杯加了东西的饮料,被推进了白予安的怀里。
失了身,怀了孕,最后不得不嫁给了那个不喜欢的男人。
白予安不是故意的又如何,是名满江城的才子又如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怀胎十月,她生下了一个漂亮至极的小姑娘,取名白雪年。
但也仅此而已。
她不爱白予安,更不爱这个孩子,她甚至深是厌恶白雪年的到来。
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注定就是个错误,她连母乳都没有给白雪年喂过,厌恶到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是,造化弄人,缘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偏偏,她是在白雪年的满月宴上,遇到了此生最爱,那个清冷到眼里只有佛学的男人。
走火入魔一般,爱情来势汹汹,只一眼,她就沦陷在了蒋昀温淡清冷的眼眸中。
她爱蒋昀,爱到可以放弃自我,放弃拥有的一切,丈夫孩子,甚至……是她最爱的绘画。
可蒋昀不爱她,只爱佛法。
怎么会有人爱佛法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有人痴迷佛法,不爱她这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呢?
方若云想了一辈子,直到现在都想不通这件事。
白雪年一周年那天,她丢下孩子,丢下丈夫,借着酒劲,把蒋昀叫到无人的花园里,激动的跟蒋昀表白了。
蒋昀一脸错愕的望着她,显然是没想到好友的妻子,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男人的注目下,她昏头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裳,扑进他怀里,像个恬不知耻的荡一妇一样,要把自己献给他。
……但他不要。
蒋昀既不要她的灵魂,也不要她的身体,只是一脸怜悯的望着她。
他那么慈悲,像是一个得道高僧,不为美色所动,也不怪她出轨的行径,甚至劝她回头是岸。
回头?
呵。
她笑了,哪里还能回头呢?
他既然慈悲,就应该渡她啊。
她恨他的慈悲!
恨他的道貌岸然!
因为恨,所以她用了手段,像白予安当初得到她那样,用一杯假意回头的酒,她得到了蒋昀。
破了他的修行,毁了他的佛法,还得到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孩子……
那个孩子如果可以出生,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可惜,他们的孩子没有机会出生。
这都是蒋兆深的错!
她原本可以利用那个孩子得到想要的一切,是蒋兆深见死不救,害她失去了孩子,也永远失去了蒋昀。
蒋昀走了,离开了蒋家,离开江城,云游四海,剃度做了一个苦行僧。
云游四海,呵,他就这么丢下她走了……
她终于还是发了疯,入了魔。
她开始出轨,享受背德带来的刺激,然后也承受它带来的反噬。
被人捉奸在床那天,她意外的冷静,只是冷冷地对白予安说,“现在可以离婚了吧?”
白予安抱着刚刚才姗姗学步的白雪年红了眼睛,他捂着女儿的耳朵,沉痛的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她不为所动,愤恨的说,“伪君子,别说的自己那么委屈,当初要不是你们给我下药,我不会生下这个孽种,更不会嫁给你!”
这是她离开白家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她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看白雪年一眼。
那是她的孽债,她永远都不想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