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王一和万芊儿就准备辞行,史高和张贺早已在府门口等候一同前往万通山庄。刚要上马,王一才发现万芊儿的手掌已经红肿的极为严重了。要强的万芊儿没和任何人提起,经王一提醒众人才发现,无不大吃一惊,没想到天地双煞的冰火掌这么厉害。万芊儿说着“没事”就想赶路,王一道:“我听瞎叔说过,这“冰火掌”的阴毒极其厉害,如不及时医治,将其阴毒排除体外,轻则伤残重则致人死亡。你这手掌肿得这么严重,必须赶紧治疗。”史恭看着万芊儿的手掌,连连自责,催促家奴道:“快,快去再请王大夫来,赶紧为芊儿姑娘医治手掌。”王一道:“不必费事了,普通的郎中治不了的。如果中招后及时发现,我用内力助芊儿姑娘将阴毒逼出体外,后期再调养调养即可痊愈。现在阴毒已经入体内五脏六腑...”王一停下没再继续说,众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明白王一所言不虚。这冰火掌确实厉害,一旦中招阴毒很难排出体外。除非遇见像王一这样内力深厚之人才能将阴毒逼出体外,否则就只能用解药配合内力调息来医治了。万芊儿对这点伤本未当回事,听王一说这就是冰火掌,这才重视起来。冰火掌的厉害她是知道的,不过为时已晚。
王一道:“芊儿姑娘,请你转过身去,我先用内力帮你暂缓阴毒发作。”万芊儿脸一红,道:“多谢王一公子了,不必费事了,我暂时还能挺住。”王一知道万芊儿自尊心极强,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就没再坚持。但万芊是万紫儿的姐姐,王一无论如何必须得救他,心一横道:“我去找天地双煞要解药。”说着就要走,史恭面露难色,似乎有话想说却没说出口。反倒是刘病已叫住了王一,将史恭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道:“王一兄弟别去了,去了估计你也是白跑一趟。他们要是想给解药,在霍府的时候就会给了。你这样去非但要不到解药,可能反而会再次挑起史霍两家恩怨。”王一眉头一皱,焦急的道:“那该如何?无论怎样我还是要去试试。”史恭道:“唉,芊儿姑娘都是为了我史家,真是对不住芊儿姑娘了。王一公子,依我看解药不是不可去要,但不是你去。我想芊儿姑娘如果亲自去的话,霍云应该会给解药,只是...”史恭停住不语。众人看向万芊儿。万芊儿自然知道史恭的意思,眉头一簇,摇头倔强的道:“我不会去的,大不了废了这条胳膊,我们走吧,早点赶路。”王一知道万芊儿高傲的性格,她说的不是假话,即使不要了胳膊,她也不会低头向霍云讨要解药。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如果真是那样,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万紫儿交代。
史高拦住万芊儿,道:“芊儿姑娘莫说气话,总会有办法的。”万芊儿淡淡的看了史高一眼。王一焦急的道:“神医百草肯定能解此毒,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如何是好?”刘病已突然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肯定能解此毒。”众人都看向刘病已,王一道:“何人?”刘病已道:“据此向北十里有一个姬姑娘,王一兄弟你稍等,容我给你写封信带上。你们去找她,她定会帮忙。”众人闻言大喜,万芊儿始终面无表情,似乎此事和她无关一样。刘病已返回屋内,写了一封信,出来交给王一,又向王一详细告知了具体方位。
就在王一翻身上马之际,猛然想起大巫师李女须脸上的怪异笑容,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我知道了。”众人闻声都错愕的看向王一。刘病已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王一兄弟?”王一道:“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霍云他们搞的鬼。肯定是那个大巫师李女须耍的手段。想必是那霍云看在芊儿姑娘的面子上,表面是答应了和解,但心中不甘,才指使那老巫婆使用卑鄙的手段折磨了史大人和我们一宿。”张贺也恍然大悟般道:“王一公子说的没错,那个老巫婆看着就怪怪的,我记得在霍府的时候她还给老爷斟茶了呢,肯定是那个时候使的坏。”刘病已道:“芊儿姑娘的手就是那个天地双煞使的坏,如此看来,王一兄弟分析的没错,舅公昨夜的怪病应该就是那个大巫师李女须使得坏。”
万芊儿表情怪异,始终沉默不语,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史高义愤填膺的道:“这霍家欺人太甚,我找他去。”说着就要催马前行。史恭厉声喝道:“站住,高儿,你作为史家的长子,怎么遇事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呢?”史高闻言冷静下来,驻足不语。史恭扫了一眼众人,看着刘病已道:“这事我看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什么事。只是苦了芊儿姑娘,因为我史家而受到牵拉。不幸中的万幸,姬姑娘那有药可以医治芊儿姑娘的手伤。”史恭无奈的长叹口气,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吧。”看向王一抱拳道:“多谢王一公子和芊儿姑娘了。王一公子,给芊儿姑娘治疗手伤要紧,还是抓紧赶路吧。”
众人怎会不知道史恭的难处,如今的霍家史家可招惹不起。都明白史恭说的在理,于是不再纠结此事。王一、万芊儿、史高和张贺急忙上路,在去万通山庄之前要先去找姬姑娘讨要解药。
按照刘病已所说,王一几人很快就找到了姬姑娘所在的宅院。宅子看起来不大,但门前很是整洁,门旁两簇绿竹透露着主人的典雅。王一上前叩门,半晌儿一个圆脸,梳着两个羊角发髻,十几岁的粉衣丫鬟探头出来,问道:“你找谁?”王一施礼道:“在下王一,我和我的朋友想拜见姬姑娘,烦劳姑娘你通报下。”丫鬟上下打量王一,又看了看其余几人,道:“我家姑娘不见生人。”说罢就要关门,王一急忙用手挡住,从怀中掏出刘病已的书信,递到丫鬟面前道:“这是姬姑娘的一位好友写的信,烦劳你交给姬姑娘。”丫鬟接过信没有说话将门关上了。须臾,门再次打开,还是那个小丫鬟,道:“姑娘有请,请随我来。”
四人跟着粉衣丫鬟来到院内。里面别有洞天,花草绿竹,小桥流水,淡淡的清香袭来,让人神清气爽。经过两进院落,又通过一条细长的石板路来到一处庭院。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角凉亭,一个绿衣少女脸蒙白纱,怀抱琵琶眼眺远处。王一猜测这就是姬姑娘,刚要开口问候,绿衣少女纤纤玉指轻轻一拨,琵琶声悠然传来让人为之一震。王一面前的景象突变,一条长长的河流,一棵茂盛的大柳树。柳树下一个绿萝轻纱的妙龄少女正羞涩的站在树下,用凝脂般的玉指拨弄着耳畔的一缕青丝。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万紫儿,王一面露痴笑就要奔向万紫儿。眼前的万紫儿和周边的景物突然消失,幻化成了李子清,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挣扎着向王一呼救。王一喜悦的心情随之变成痛苦的情绪,就要完全沉浸在这幻象之中。
脑中残留的一丝清醒促使王一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气沉丹田,心无旁骛,气运小周天,大脑才完全清醒过来,眼前才又出现真实的景象。此时王一他们四人仍然站在院子内,粉衣丫鬟已进入凉亭,站在了绿衣少女身边,绿衣少女正弹奏着怀中的琵琶。史高和张贺早已进入癫狂状态,时而痴笑时而说着胡话,细听却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万芊儿还好,面露微笑,似乎正遇见甜美的事情。王一知道这都是琵琶之音引起的,看来这个绿衣女子非同一般,通过琵琶音就可以引人进入自己的幻境。王一快速出手点向万芊儿、史高和张贺,封住了他们的听宫穴,让他们暂时失去了听力。果然三人瞬间清醒过来,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一出手的瞬间,琵琶音变了一下,显然绿衣少女受到了影响。
王一抱拳道:“在下王一,和三位朋友前来拜见姬姑娘。”绿衣少女闻声看向王一,琵琶声就此停止,轻抚了一下琵琶,柔声细语道:“明月照玉门,紫金战玉箫,一曲凤求凰,金刀斩无极,嗯,果然名不虚传。”说罢,缓慢起身,微风拂来,轻纱舞动,阳光照耀,映出曼妙的身材,腰肢扭动着走回了旁边的房屋内。史高和张贺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的咽着口水。王一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万芊儿狠狠的白了三人一眼,揉了揉耳旁解开了穴道,问道:“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走了?”王一轻轻摇头。
粉衣丫鬟抱着琵琶走了过来,道:“你们的事情我家姑娘已经知道了。你们在此等着吧,解药一会拿给你们。”说罢,粉衣丫鬟也走开了。王一四人一脸的茫然,很是诧异为何这个姬姑娘如此的冷漠。估计要不是刘病已的书信,几人根本就见不到这个姬姑娘。史高和张贺也解开了自己的穴道。史高疑惑的看着王一,王一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等着吧。”史高关心的看向万芊儿,道:“芊儿姑娘再让我看看你的手,没事吧。”万芊儿扭身冷冷的道:“没事。”万芊儿对史高突然的关怀甚是反感。王一也不知道为何史高对万芊儿如此关怀。
王一四人走进四角凉亭休息等候。房间内再次传出悠悠琵琶声,这回是正常的音律,音中带着一丝凄凉,却又极其优美,一个甜美的声音映在其中传来道:“金戈铁马半世缘,琴瑟和鸣十载情,琵琶弦断伊人去,余生不再入红尘。”众人都听出这音中的悲戚,想来这词中的女子定是有段荡气回肠的爱情,却又没能最终结成连理。都沉浸在这音律里,唏嘘不已。
这时粉衣丫鬟走了过来,递给王一一个玉瓶,道:“梅香玉露膏是阴毒的克星,算你们走运还有一瓶。记着每日内服外敷各少许就好,七日后即可痊愈。此药只能放在这个玉瓶中,记得将玉瓶还回来。”王一四人连忙致谢。王一接过玉瓶道:“真的很感激姬姑娘,可以的话我想当面和她说声谢谢。”粉衣丫鬟扬起小圆脸,冷冷的道:“不必了,我家姑娘不喜见人,各位请吧。”说着做出了送客的手势。王一看向姬姑娘的房间,提高嗓音道:“王一感谢姬姑娘赐药,他日定当回报。就此告辞。”房间内没有任何回音。王一四人转身向院门走去。到了门外,粉衣丫鬟再次提醒王一记得还回玉瓶。王一连连应诺,并再次感谢。问及丫鬟的名字时,丫鬟犹豫了一下,道:“叫我莲儿就好。”说完就关上了院门。
王一将玉瓶递给万芊儿让她即刻用药。这回万芊儿倒是听话,吃了少许又外敷了一些。掌心传来一丝清凉,果然有效果。王一看着万芊儿询问药效,万芊儿轻轻点头,三人放下心来,上马朝万通山庄驶去。
四人刚刚出得城门,就见一骑快马飞奔到城门,高喊:“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史高道:“还好我们出来了,再晚一步肯定就要耽误时间了,估计城里又出什么大事了。”话音刚落,几名绣衣使者带着一队捕快从身边疾驰而过。王一道:“绣衣使者。”史高道:“绣衣使者都出动了,肯定是大事。”万芊儿道:“管他什么绣衣破衣的,和我们又没有关系,赶紧赶路吧。”史高被万芊儿怼的一怔,随即笑着道:“芊儿姑娘说的对,赶路,赶路。”说着一夹马腹,率先奔了出去,张贺紧随其后。万芊儿侧头问身边的王一道:“你去万通山庄是为了紫儿,他二人为何跟着去?”王一摇头道:“不知道,你可以直接问史高。”万芊儿白了王一一眼,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