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张璇脑中接收到一条信息:小璇儿,我得了一种白血球病,正在接受洗髓伐筋治疗;你在山洞再耐心等待四十九天,勿以我为念,再见时,你将会见到一个全新的寒哥哥。
没有语气的表达,辨不出对方的喜怒哀乐,但从字面上判断,这是虚弱又无力的甜蜜关怀。
对于张璇来说,没有什么急切的事情要去办理,她的心中,只心心念念那片还剩十分之七的花海;那里,才是她憧憬向往的最终归宿。
次日醒来,洞门口萦绕着万万千千的蜜蜂与蝴蝶,没有鲜花的光秃洞口,成了这群采花酿蜜们的朝圣地方。张璇灵机一动,哈哈笑着端出昨晚的沐浴水,摆在洞门口的那一刻,群蜂果然聚拢到浴桶边缘,扇翅吸食。
开心之余,张璇就奇了:雪兰玉月那晚过来,咋就没一只蜜蜂蝴蝶追寻她们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返璞归真?
那么,自己何时才能达到这层境界呢?
……
春节过后的同样时间,香烛纸宝厂的掌柜玥雅,快马加鞭督促长工们赶制寒铁衣的订单:弧光枪、热能筒、摩托、汽车、轮船、快艇、衣服、鞋袜、房屋……,尤其是冥币,更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这些儿东西,千奇百怪,妙不可言,长工们只知道五个当家的女掌柜生意很兴隆,究竟销往何处却不得而知。
每次月底发放工酬,一摞摞的新版红票子摆在桌子上,口口声声说要倒闭的工厂,偏就瞧不出它何时会倒闭。
……
窝在凤凰山悬崖洞里的孙秋梅,正月初二那天迎来了回娘家的孙冬梅。两姐妹相见时,孙秋梅没有大喜,而是大惊,问孙冬梅:“姐,我藏在这里,你咋找到的?”
心底里是深深的恐慌,连孙冬梅都找得到的地方,又如何能躲过神通广大的寒铁衣?
孙冬梅神秘一笑:“妹子,这有何难?我来找金毛鼠,不就知道你在这喽!”
孙秋梅哦了一声,如释重负,看着孙冬梅挺着的大肚子道:“你不是快有娃了吗?金毛鼠对你不重要了吧?”
两只金毛鼠就站在孙秋梅两肩胛上,对前来拜访的这个大姨没表现出什么热情,而是支棱起小耳朵听两人谈话。
“对!金毛鼠对我不重要。”孙冬梅柔情蜜意抚摸着大肚子:“小妹,刚才姐浮在洞门口,你不羡慕吗?”
“羡慕,但我不羡慕你的。”这个时候,孙秋梅还没起妊娠反应,肚腹还是平平无奇,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姐,咱已经分家了,你也有自己的家室;来住几天,我欢迎,若是来做说客,免开尊口,如果用强,我咬舌自尽。”
孙冬梅唉了一声,走入洞内找了个位子坐下:“小妹越来越聪明了,我真的是有心带你去学神功。算了,既然不感兴趣,我便住几天,叙叙姐妹情,然后马上就走。”
听到不做说客,也不用强,孙秋梅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为孙冬梅斟了一杯白开水:“姐,小妹这里有粮食,有金银,若需要,可以带一半回去。”
这次相见,姐妹俩已时隔三年多,可两人的关系却再也没有住在梨窝村东面山洞里时的那股亲热劲;独处的日子,和走偏路的错失,让长大了的孙秋梅想了很多:在寒铁衣面前再没有资格卖乖邀宠,这事儿让她夜夜痛彻心扉。
听了孙秋梅还是那样幼稚的童贞话,孙冬梅哈哈大笑:“小妹,今时之今日,姐还需要你手中的那点粮食和金银吗?我随便在富户家一晃,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妹妹的这份姐妹情,我还是很受用的,多谢了。”
孙秋梅心想:你也有姐妹情,可惜你走的是邪路,我可不能跟着你一错再错了。
腹诽了一句后,嘴上说道:“姐,今天是大年初二,咱谈些开心事。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孙冬梅摆了摆手:“吃不吃无所谓!我来,是想跟你回家去祭祀一下娘亲,爹生死不知在何处,咱就莫理他了。”
“不行啊!”孙秋梅摇了摇头:“姐,这个时候祭祀不合时宜吧?等到清明好不好?那时候鬼门关才大开。”
“呸!”孙冬梅对着洞外啐了一口:“娘是神仙命,咋会是鬼?小妹,快打三下自己的嘴巴。”
‘啪啪啪……’
孙秋梅自扇了三下嘴巴,瞬间麻木肿痛,跟着还往洞外啐了一口。
好一会,麻痛消失,便指挥金毛鼠出去擒两只新鲜山鸡回来。
金毛鼠窜出洞去之后,孙冬梅起身去揭开锅盖来瞧,见是满满的爆米花,再不见有冷饭和剩菜,一种悲凉从心而起:“妹子,就这样过活啊?你该再成个家,可不能这样颓丧到老哦!”
“姐,我有吃的,也不懒,只不过改为两天做一顿而已。”孙秋梅卷起袖子,用簸箕装了爆米花,刷锅,开始烧?鸡的开水。
就这一阵工夫,金毛鼠已拖着两只大公鸡回来,丢下鸡后,便跳进簸箕吃起爆米花来。
平时都有控制它们的食量,但这会儿没得闲管理,便任由得它们了。
看着忙碌的孙秋梅,孙冬梅又说话了:“妹子,我是天天吃海鲜吃腻了,但你肯定很久没吃过;这里离东海不远,我去捞些鱼虾回来,今晚咱再大聚。”
凤凰山离东海的距离,起码接近有四千余里,她竟然说不远。对于海鲜,孙秋梅确实有些馋了,听孙冬梅愿意去捕捞,高兴点头:“姐,快去快回;住在东海边的是寒铁衣的女人,你别去惹,我不想与他的关系越闹越僵。”
“行!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我夫君也叮嘱过别去惹,他的背后有四个能转换时空的女人,我夫君说:他还不想死。所以叫我老实点。”
孙秋梅咧嘴一笑:“姐也懂得轻重缓急,不错。三年多来,姐夫定把各家各派惹得惹不得的人都告诉你了吧?”
“不跟你谈这些了,天黑前我会回来。”
南极冰岛用过的渔网,就挂在洞壁上,孙冬梅自行取下,倏忽消失在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