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你不是再开玩笑吧,我区区一个散修,又没读过儒家的典籍,怎么好意思加入儒家呢。”
“算了吧。”
李玄化摆摆手,又是一个馋他身子的人,他不需要别人来馋,只要白末馋就够了。
“小友真不想加入我儒家?我观小友挺好为人师的啊。”
要不是打不过,李玄化非得给他一拳。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好为人师,这是夸人的话吗?
李玄化紧盯着笑眯眯的荀子,一字一顿,
“荀夫子,我就想和我的道侣双宿双飞,对儒家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话说得够清楚了。
荀子遗憾道:
“看来我儒家是无缘得闻小友的高谈阔论了。”
听听,高谈阔论,你是瞧得起我还是瞧不起我呢。
“这样。”
荀子又挑起了话头,
“不若小友挑一个我儒家学生跟着小友一同游历,与你那小徒弟做个同窗,也算不辜负我儒家弟子对小友的敬仰之情如何?”
说敬仰纯粹是抬举了,李玄化刚到华夏之地没几年,哪能做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重要的是那句‘与你那小徒弟做个同窗’,让李玄化怀疑眼前这老头看出了什么。
李玄化试探道:
“我本事还小,带着一个学生游历华夏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了,况且我李玄化区区一个散修,怎么担当得起儒家高徒的先生呢?”
荀子一指天穹高挂的阳轮,
“岂不闻,三人行必有我师!因此,不为你的小徒儿寻几个同窗,可就是小友的过错了”
“更何况,当日薄西山,月乌升起,众星拱月,才能让月轮与阳轮争辉!”
李玄化道:
“荀夫子这是言外有意啊。”
荀子哈哈一笑,
“小友就别藏着掖着了,我这老头子只是看出来小友的徒儿不简单而已。”
停顿了一下道:
“有人主之相。”
“要不是那小儿的先生是小友你,我儒家弟子此刻恐怕以蜂拥而上,将小友的徒儿拥为帝星之人,安上个天命所归的由头,然后再揭竿而起,争上一争这乱世功德,成则鸡犬升天,败则灰灰了去也无所畏惧。”
事情挑明了,李玄化反倒轻松许多。
虽然始皇帝迟早要在世人面前露面,但李玄化却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
“既然荀夫子这样说,那我可就挑了啊。”
“我给小友推荐一个人选,韩非如何?”
稍稍惊愕一下,也就想通了,他让伏念带赵政去找韩非,伏念转头又通报了荀子。
李玄化道:
“那我可得好好检验一下他的成色。”
华墨池,伏念将赵政带到正在修行的韩非身边。
赵政眼神热切的道:
“赵政见过韩非师兄!”
韩非缓缓睁眼,一旁的伏念解释道:
“师弟,赵政师弟乃逍遥仙尊的弟子,特地来向你讨教。”
韩非起身,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别有一番风姿。
“见过赵师弟,讨教不敢当,但赵师弟若有疑惑,非,定当勉力回答。”
一路走来,伏念已经发现了赵政的不凡,说话井井有条,进退维谷,不似十岁稚童,不能按常理论。
伏念道:
“师弟你好好聊,师兄有事先走了。”
韩非和赵政一拜,恭送伏念远去。
“请坐。”
韩非道。
华墨池中有一亭榭,池中植满青莲,青莲一年一开花,开花时满桑海城具芬芳。
落座。
韩非道:
“不知赵师弟有何遗惑要与我探讨?”
十岁的始皇帝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不知韩非师兄对如今的天下如何看待?”
有李玄化的灌输,赵政自认为对如今的华夏大地有几分认识,探讨起来绝不会一败涂地。
相反他甚至觉得或许能将韩非问得哑口无言,这才能扭转年龄带来的弱势,让韩非不敢轻易小瞧他。
只有双方各自信服,才能有交心的可能。
现今赵政因为李玄化的话而对韩信的才能深信不疑,反倒是韩非可能不会正眼瞧他,哪怕他是,逍遥仙尊的弟子。
天才,上天的宠儿,总是有几分傲气的。
对赵政提出的问题,韩非只感到诧异,就仿佛一个小虫子硬要猜测天有多高一样,就算你猜出来了又有什么用?
同理,与赵政侃侃而谈这天下大势,赵政没这个资格,他韩非也没这个资格。
韩非敷衍道:
“非只是一个学子,对天下大势尚不能看透,无法回答赵师弟。”
赵政笑了,
“堂堂一个儒家大儒如果都没有资格对这个天下说道几句的话,怕是有这个资格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赵师弟不必恭维我。”
韩非不为所动。
赵政又道:
“韩非师兄是不相信自己所学,还是不相信荀夫子所传授啊?”
这话说得着实歹毒,非得让人接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可。
但无疑是很好的激将法,只要你比他强,哪怕激将法用得再恰到好处也不怕他翻脸,他反而会对你信服的五体投地,因为你强的得足够在他的领域击败他。
韩信微微怒道:
“这么说,我倒要听听赵师弟的高见。”
赵政自信开口道:
“生产力决定上层建筑!”
老哲学家了。
“赵师弟所说的,生产力为何物?”
韩非一脸懵懂,是我韩非读的书不够多吗?为什么从赵师弟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就听不懂了。
赵政洋洋得意的道:
“简而言之就是庶民上养有所求,上养越甚求越甚,求而不得,上养不效。那么,是‘在上’决定了如何治民,还是庶民决定了如何获得想要的东西呢?”
李玄化只是囫囵吞枣听来的,那么赵政自然也就是半吊子水平。
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不明觉厉,但要是让他明天再说,或许又是另一个说法。
但赵政对“生产力决定上层建筑”的一个确信的认识就是,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最大的。
说是一个意思,到了韩非脑子里又是另一个意思,这就是认识偏差,韩非心道:
想来都是庶民跟着君王走,哪会是君王被庶民牵着鼻子走呢?
韩非道:
“赵师弟说得精神高妙,非自愧不如,但非有一个问题,如果君王下达一个命令,那庶民执不执行呢?”
如果说赵政的回答是对如今的华夏大势作定性的话,那韩非的问题又涉及到另一个层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