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重臣们
"；传太师、六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翰林院掌院学士入议事。"；萧瑾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荡。
林焱立于殿下,看着陆续进殿的重臣们。这些人有的是昔日旧党,有的是新晋之臣,如今都将见证这场改革的开端。他与萧瑾筹谋多年的新政,终于要开始了。
老太师走得很慢,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自己的位置。六部尚书鱼贯而入,神色各异。户部尚书陈明远满面愁容,兵部尚书杨威面无表情,工部尚书张宏德则显得颇为兴奋。
待众臣行礼落座,萧瑾开口道:"；诸位爱卿,朕继位以来,目睹百废待兴,民生艰难。今日召诸位来,是要议一议新政之事。"；
林焱上前一步,展开手中奏折:"；陛下,臣草拟了新政纲要十二条,请陛下与诸位大人过目。"；
几名内侍将誊写好的折子分发给在座重臣。新政纲要的第一条便引发了激烈争议。
"；整顿六部职权,划分事权界限?"；陈明远皱眉,"；此举动摇朝廷根基,恐怕有损国体啊。"；
林焱早料到会有此说,平静道:"；陈大人,正因六部职权界限不明,才导致政令不畅,互相推诿。以户部为例,盐铁茶马之利,究竟该归户部还是工部主管?因为没有明确,才让不法之徒有机可乘。"；
这番话说到陈明远痛处。前些日子查出的盐铁使司贪腐案,正是因为户部与工部互相推诿,才让下面钻了空子。
杨威接口道:"；林大人说得有理。但若要重划六部职权,必然触动许多人的利益。"；
"；正该如此。"；萧瑾开口,"；朕以为,正因触动利益,才更要整顿。诸位以为如何?"；
老太师忽然"；醒"；了过来:"；陛下圣明。不过老臣以为,此事宜缓不宜急。不如先从最迫切处着手。"；
林焱明白老太师这是在为众人找台阶。他立刻道:"；太师说得是。臣以为可先整顿吏部铨选之制。"；
众人眼前一亮。吏部铨选向来是各方角力的焦点,若能理顺这一环节,对朝廷百官都有好处。
"；林大人且详细说说。"；萧瑾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林焱徐徐道来:"；臣以为,可分三步走。第一步,明确铨选标准,不论出身门第,只看才具政绩。第二步,建立考察制度,每三年对现任官员进行一次考评。第三步,设立督察院,专司监察百官。"；
"；督察院?"；陈明远脸色微变,"；这不是要在六部之上再立一衙门?"；
林焱解释道:"；督察院与都察院不同。都察院主要负责纠劾,督察院则重在治理。譬如发现某地官员贪腐,督察院不仅要查处,还要分析原因,制定防范之策。"；
这番解释显然说动了一些人。工部尚书张宏德第一个表态支持:"；下官以为此议甚善。我朝历来重在惩治,轻于防范,以致贪墨之风难绝。若有专门衙门研究对策,或可标本兼治。"；
萧瑾接过话头:"；张爱卿说得好。朕以为,既要惩治,也要防范。督察院一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其他各条,容后再议。"；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皇帝已定了主意,也只好应命。老太师暗暗点头,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散朝后,林焱被老太师叫住。
"；林小友留步。"；老太师背着手慢悠悠道,"；今日这一手可有把握?"；
林焱躬身道:"；多谢太师成全。督察院虽立,但要真正发挥作用,还需要太师多多支持。"；
老太师呵呵一笑:"；你倒是会办事。不过要小心,朝中暗流涌动,怕有人要借此生事。"；
林焱正色道:"；请太师明示。"；
老太师往殿外瞥了一眼:"；陈明远方才脸色不好看,你没发现?"；
林焱点头:"；看来户部那边要有动作了。"；
"；不止户部。"；老太师压低声音,"；兵部、刑部,都不会坐视督察院坐大。你要提防他们联手。"；
林焱若有所思:"；他们若联手,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老太师眼睛一亮:"；哦?此话怎讲?"；
"；太师想,若他们联手对付督察院,岂非坐实了我们整顿六部的理由?"；林焱笑道,"；他们越是反对,越说明改革的必要。"；
老太师捋须大笑:"；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小子果然有一套。不过..."；他正色道,"；也要防着点儿,别把火烧得太旺。"；
林焱郑重点头:"；臣明白。"；
回到府邸,萧瑾已在书房等候。
"；今日一战如何?"；萧瑾问道。
林焱斟了杯茶:"；开了个好头。督察院立起来了,其他的就好办。"；
萧瑾沉吟道:"；陈明远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正该如此。"；林焱胸有成竹,"；他们若不动,我们反倒不好施展。"；
"；你是说..."；萧瑾露出恍然之色。
林焱点头:"；等他们先动手,我们再顺势推出整顿六部的新政。到时候,他们越闹,越坐实了整顿的必要性。"；
萧瑾击掌:"；好计!"；
"；不过,"；林焱正色道,"；在此之前,要先把吏部的铨选制度理顺。只要官员选任公正,其他就都好办。"；
萧瑾沉思片刻:"；吏部那边,可以让刘尚书出面。他一向支持变法。"；
"；正该如此。"；林焱道,"；不过还需要陛下授意。"；
萧瑾点头:"；这个自然。对了,督察院的人选可有眉目?"；
"；臣举荐两个人。"；林焱道,"；一个是李光远,他在江南巡盐御史任上颇有建树。另一个是周明德,做过三任知府,深谙吏治。"；
"；这两人确实不错。"；萧瑾想了想,"；不过总得有个主事的。"；
林焱露出一丝笑意:"；臣觉得,莫过于老太师。"；
萧瑾一愣:"；老太师?他年事已高..."；
"；正因年事已高,才能服众。"；林焱解释道,"；而且他德高望重,有他坐镇,督察院就立住了。"；
萧瑾恍然:"；你是要借老太师的威望。"；
"；不止如此。"；林焱继续道,"；有老太师在,那些反对的人也要顾忌三分。等督察院站稳脚跟,再请老太师致仕不迟。"；
"；妙!"；萧瑾赞道,"；就按你说的办。对了,你那十二条新政,可否给朕详细说说?"；
林焱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急报:"；陛下,户部、兵部、刑部三位尚书求见。"；
萧瑾与林焱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意。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萧瑾道。
林焱起身整理衣冠:"；正好。就让他们来闹一闹,为我们下一步改革造势。"；
"；宣。"；萧瑾挥手道。
三位尚书进来时,脸色都不太好。陈明远开门见山:"；陛下,臣等有本奏。"；
萧瑾示意他们说下去。陈明远展开奏折:"；督察院一事,关系重大。臣等以为应当从长计议..."；
林焱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已有了计较。这些人既然按捺不住,那就好办了。等他们闹得差不多,自己就可以趁机推出整顿六部的新政。到时候,这些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场新政改革的大戏,正在徐徐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