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无聊的。”他握着酒杯，透过玻璃杯观察灯光折射出来的光。
“那就是没看上呗。”苏伟楷也觉得无聊，还想听听他说说那个叫馨馨的海归女长的漂不漂亮，听他这么一说，完全没了兴趣。
“哎，你说你这么多年，也就谈了一个，还是留学时候谈的，这些年不会是在等什么人吧？”李维臻一直觉得按他的条件，身边女孩应该无间断变换才对。
“哟哟哟，有没有可能是等佳慧啊？”苏伟楷举着酒杯，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这话得到李维臻的认同，两人指着对方，一副我懂的样子，互相起哄。
周一上班时，星辉项目移交给李肖肃，褚悦便以为自己与星辉不会再有任何关联。
事务所其实不算大，七八个设计师，业务部门也就两三个，加上财务、行政之类的加起来大概也就二十人。
褚悦、贾叔都是在事务所成立之初就在的元老，算是合伙人，有自己的办公室，后面招了张佳宁，又给她弄了一间独立办公室，财务也有独立的办公室，其余人都坐在大厅里。
褚悦那个虽说是独立办公室，但是画材基本都堆在那儿，她又不喜欢与人沟通，把自己办公桌上摆上许多绿植和乐高小人，墙上又挂着块软木板，钉着很多设计图，还有不少她的画。
东西多就显得乱，她就经常窝在那张办公椅上出设计图，有人来找她，不认真找还未必能发现有人在。
画架上还有没完成的油画，旁边一个小推车里有很多颜料，哪个设计师需要都可以直接进来找。
回归平静两天后，老纪进到她的办公室找人，凑到桌子跟前，一脸兴奋地说道：“嘿，悦悦，你猜我们拿到谁的竞标资格？”
拿到竞标资格就意味着要忙，越大的标就越忙，甲方名头越大越是挑剔，事情越多，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
从显示屏面前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爱谁谁，我不想加班。”
“啧，你作为合伙人，怎么能对事务所的业绩一点儿热情也没有呢？”
“笑死，牛马还能对资本家热情。”
“你的房贷啊，事务所一大帮子人啊，这些都要花钱，现在能拿到单就很不容易了啊。”他坐在那儿大吐苦水。
“我又没拦着你接，关我什么事？”褚悦看他这模样，大抵又是要让她出去见客户的。
“星辉集团，未来三年的平面广告设计，而且周行之要亲自带队到我们这儿视察。”纪岩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这破事务所，都没几个人，有什么可视察的？视察缺点？好想办法从竞标单位里剔除？
“老纪，什么时候你才能挑挑客户啊？反正都是吃屎，何必非要挑坨大的吃呢？”
还三年的广告设计，多了不起似的。
纪岩还没来得及反驳她，张佳宁推开门，一脸讨好地冲褚悦说：“悦悦，星辉不是跟我们签了个补充协议吗？海外直营店那部分加进来了，你英文最好，想让你把资料翻译翻译，行吗？”
褚悦站起来接过资料，翻看几页，应承道：“好，我翻译完发给你。”
“哟，纪总也在啊，正好，你看我们这边完成星辉这个单，是不是该去庆祝庆祝？”看到坐在那儿的纪岩，张佳宁赶紧上前邀功。
“行，你们挑个地方，大家晚上一起吃饭聚餐。”纪岩也爽快。
“好嘞，谢谢纪总。”张佳宁得令，赶紧出去跟大家宣传这个好消息。
“晚上一起呗，悦悦。”纪岩叫上这个高冷美女。
褚悦看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微信，头也没抬地回：“你们去吧，我晚上有事。”
母亲黄云馥给她发消息：［晚上一块儿吃顿饭，有重要事情商量。］
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家，大学是提前保送的，参加完奶奶的葬礼回过褚家一次，再后来就很少回去，偶尔会微信上发些消息，节假日之类的会跟他们在外面吃顿饭之类的。
［地址。］她回复。
“不会是环艺的那个郭同初吧？悦悦，想当年你也是学院里的一枝花，怎么就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郭同初有什么好的？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你还对他死心塌地，沈耀霖都结婚了，你啊，也该交个男朋友了。”
纪岩想凑到她跟前看看她在跟谁发信息。
“你有病啊，提沈耀霖干什么？我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褚悦蹙紧眉头，每次提到沈耀霖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啊，行行行，我不提。但是那个星辉的人要来，你收拾收拾这儿，搞得跟个仓库似的。”老纪见没看着，只好交代她注意一下表面上的招待。
纪岩走后，褚悦用A4纸打印出几个黑字：谢绝参观。贴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晚上，她赶到父母约见的地点，这儿看起来不便宜，而且都是包厢，私密性很强，以往吃饭也没有搞得这么神秘，褚悦只觉得有些奇怪。
辛佳慧进来时在走廊里不小心撞上有些发呆的她，爽朗笑声与她道歉，她只是点头，拿出手机又看一遍黄云馥给自己发的包厢房间名。
周行之在包厢门口等着接辛佳慧，看到走廊里的褚悦时，瞳孔不自觉地一缩，瞬间又恢复冷峻，猜测她大抵是跟她那什么师兄有约。
褚悦也发现他的身影，并未过去打招呼，略过人径直走入父母约定好的包厢内。
身后传来辛佳慧娇媚又乖巧的女声：“行之哥哥，怎么在这儿等？”
关上包厢的门，餐桌很大，却只坐着褚杰安夫妇俩，更显得奇怪。
“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就我们三个？什么事情要商量？”虽说与他们没办法做到亲昵，但她也是有在尽量缓和关系的。
“悦悦，来，先坐。”黄云馥依旧是唱白脸的那个，她先递出一个蜜枣，接着褚杰安再给她一巴掌，这是夫妻俩常年惯用的手段。
褚悦看看褚杰安，他并未说话，只是眉头凝结，像是遇到什么难题。
“悦悦，最近工作还顺利吗？要我说啊，你还是回家里公司帮忙多好啊，有我和你爸在，不比在外人公司自由啊？”黄云馥继续递出蜜枣。
“见着人也不知道喊，小家子气，难怪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人能看得上。”褚杰安终于发话，只是眼眸里除了看她时一如既往地嫌弃外，还有一丝复杂，褚悦没看懂。
“爸，妈。”她面无表情落座，起筷，给自己倒茶。
黄云馥在桌下暗踢自己丈夫，发出不满的谴责声：啧。
“你别管你爸，他也是关心你。怎么样？最近谈男朋友了吗？对方条件怎么样？悦悦，虽然我们管你管的少，但也毕竟是把你养到这么大。谈恋爱结婚这种毕竟是大事，还是应该让我和你爸过过眼的。”她在盛鸡汤，套近乎。
“养我的不是爷爷奶奶吗？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低头吃菜，无心多看他们。
“你！”褚杰安气得想拍桌子，被黄云馥拦住。
“悦悦，别这么说，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来，尝尝这个鸡汤。”黄云馥把盛好的那碗鸡汤转到褚悦面前。
“不是说有重要事情商量？说吧。”
“呃……不着急，先吃饭，喝点鸡汤。”黄云馥抬手示意她眼前的那碗鸡汤。
褚悦把它从转盘上拿下来，用陶瓷汤匙浅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