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演戏,直到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再也说不下去为止。
薄唇轻启。
“你们说完了,那该我说了。”
谢曦和心尖一颤,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垂死挣扎道:“沈爹~我们回家慢慢说吧~”
“可以。”
还不待她高兴,他又补充了一句。
“把安谦带上。”
谢曦和沉默了一瞬,拉着他的手撒娇,厚着脸皮道:“可我想在床上听沈爹慢慢说~”
周安谦涨红了脸,眼底闪过不甘,拳头攥紧,咬牙道:“老师,那学生不打扰了。”
说完就想开溜。
可还没有走几步,背后就响起冰冷刺骨的声音,巨大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我让你走了吗?”
周安谦不得不退回来,也不挣扎了,乖乖的跪在那里。
“老师您说。”
看着这软骨头,谢曦和又恨的牙痒痒的,可事到如今,躲避已经无用了,只能迎难而上……
“夫君~你说,我听着呢。”
沈致渊看着低眉顺眼的默契二人组,眼神晦暗难明,屏退下人,院子里只剩下三人。
“坐。”
周安谦刚想说不用,就见谢曦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他的老师坐在她的旁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哀大莫过于心死。
老师这样的高岭之花,真的插进牛粪里了,而且还是他丢弃的牛粪!
“早就听闻安谦麒麟子的称号,以前只觉得你受天道眷顾,运道极佳,未曾想还有预知能力。”
“是老师眼拙了。”
周安谦松了一口气。
当作预知能力也好,重生之事太过光怪陆离,牵扯巨大,绝不能暴露。
“老师过誉了。”
“我虽有预知能力,又受天道眷顾,可与老师相比,依旧是云泥之别,难以企及。”
沈致渊目露欣赏之色,“安谦,你太谦虚了,有你这般天纵奇才的学生,为师深感荣幸。”
话锋一转。
“只是我很好奇,你的预知能力是独一无二的吗?可能与人共享?”
此话一出,两人脸色骤变。
周安谦刚欲说什么,沈致渊抢先道了一句。
“不急,想清楚慢慢说。”
修长如竹的指尖轻敲桌面,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压迫感十足。
谢曦和疯狂冲他使眼色,不知道垂头的周安谦接收到信息没有,但沈致渊肯定是接收到了。
“他脑袋都快埋进胸口了,看不见,曦和莫要费劲了。”
谢曦和尴尬的揉眼睛,“夫君说笑了,我这是蚊子钻进眼睛,不舒服呢。”
夫君?
沈致渊似笑非笑道:“是吗?那倒是为夫的不是了,为夫帮你吹吹。”
一口一个为夫,叫的谢曦和脸颊泛红,装不下去了,“不用,不用,不痒了。”
沈致渊挑眉,“是吗?”
“是是是!”
“那曦和再与安谦挤眉弄眼,就别怪为夫不客气了。”
听出话中的警告之意,谢曦和不爽道:“知道了,沈太傅。”
听到称呼,沈致渊眼底闪过无奈,伸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放在掌心暖和。
谢曦和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了索性放弃了,突然眼珠子一转,以下克上,指尖在他掌心轻挠,或是画圈圈,或是揉捏他的骨节。
勾引意味十足。
沈致渊面不改色,握紧她作乱的小手,看向周安谦,声音暗哑。
“想清楚了吗?”
艹,这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谢曦和气闷,只能祈祷周安谦那蠢货能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老师,你有所不知,预知能力并非万能,我只是有时候晚上做梦能梦到一星半点,再根据推理预测未来,所以不是很准。”
这理由中规中矩,进退得宜。
谢曦和紧张恐惧的心放松了很多,这蠢货还不算太笨。
可下一秒,她表情巨变。
“安谦与曦和预测的一样,谢家确实狼子野心居心不轨,企图谋朝篡位,也因为曦和得预测,皇族不废吹灰之力,灭了谢家这个心腹大患。”
“如今曦和已被封为靖安公主。”
“倒是你,错过一飞冲天的大好机会……”
周安谦脸色变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谢曦和,她竟然成了一品公主?!他上辈子拼死拼活才是三品,这辈子也才五品!
她本该和谢家一起去死,结果却把握住这个机会,扶摇直上!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藏着掖着!
这个大好机会合该是他的啊!若不是谢曦和将他关押此地,他未必不能大展拳脚,一飞冲天!
想到此处,他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谢曦和一看他的表情就暗叫不好,这蠢货,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都没有看出来吗?
艹!
真是利欲熏心瞎了眼!
刚欲开口提醒,就收到身侧人的死亡凝视,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
沈致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安谦,你是我器重的学生,我不愿意让你错失良机,若你将预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未必不能向陛下陈情,加上你的功劳。”
“到时候你将是本朝最年轻的权臣。”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师都得甘拜下风。”
一席话,将周安谦哄的飘飘然,他已经开始畅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老师一样在朝堂翻云覆雨的情景……
不,他比老师更优秀!
“老师,我不知道珠珠和您说了什么,但她知道的肯定没我多,她死的比我……”
话未尽,就被厉声打断。
“周安谦,你疯了!”
“谢家没倒!”
说得多错得多,她只能隐晦的提醒一句,他上当了。
果然,周安谦脸色大变,兴奋激动的脸瞬间腿去血色,尤其是撞进那冷若冰霜的眼眸,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起。
从身体到灵魂,都冷了凉了……
“老,老师。”
“我错了,我不该为了功劳就胡乱攀咬别人,请您降罪,我再也不敢了!”
沈致渊面无表情,缓缓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姿将他笼罩,阴影覆盖,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
“说。”
“什么叫曦和比你死的早?”
谢曦和要疯了,这狗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敏锐,一针见血。
“沈致渊,他已经想升官想疯了,你听他胡说八道做什么?”
沈致渊回头看着她,眼底暗潮汹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看上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
“你们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