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云没有休息好,上官景又何曾休息好。
只是,敌人的大军还在10里外虎视眈眈,身为主帅的上官景怎么可能安心睡下。
李凌云只休息了一个时辰就醒了过来,她睡得不踏实,那么多伤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会医术,而且还有系统在身,于情于理都要出手帮忙。
而且休息了一个时辰,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
外面没有油灯,毕竟火油早就用完了,只有用木材堆起来的火堆,除了一个护卫,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此时她还不知道整个小镇只有一个老大夫,而此时的老大夫面对那么多的伤员无可奈何,他能做的只是帮他们用自己的里衣包扎着伤口,不让血液加速流出。
伤员全部被集中在衙门里,伤势分为重度、中度和轻度的。
这是李凌云之前就教过上官景的,就是为了军医能快速进行医治,上官景完全照做。
一般都是从轻度开始医治,最后是重度。
不能怪李凌云狠心,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这个时代,医疗资源和人力都极为匮乏,军医就那么几个,把能救的先救了,轻伤的,包扎好之后很快就能返回战场。
中度的,可能躺一段时间就好了,还有机会上战场。
重伤的,基本就不抱希望了。
李凌云想去跟上官景打声招呼的,无奈他没在,护卫说他出城了,可能正在想办法如何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护卫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这可是将军夫人呀,要是一不心冒犯了,脑袋不一定搬家,但责罚肯定避免不了。
大将军走之前,可是交待了,一定要照顾好少夫人,出了问题,唯他是问。
李凌云先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背着药箱,轻声问道:“伤兵营在哪?”
护卫:“回少夫人,伤兵营被安排到了衙门。”
“带路。”
“啊?”护卫一愣。
“嗯?”李凌云不悦的看着他。
“少夫人,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不用。”
“可是,可是大将军交待了…”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镇上已经没有吃的了,这还是镇上的百姓把省下的口粮拿来捐给西北军,不多,一共只有50斤糙米,厨房将它们熬成了粥,分给了几千将士,可见这粥有多稀。
上官景舍不得喝,全留给了李凌云。
李凌云也舍不得喝,留给上官景,他是主帅,没有力气怎么杀敌。
还没走到衙门,老远就听到了里面哀嚎声一片。
李凌云听得心里一阵难过,这些都是大燕国的兵呀,此时此刻多么无助。
她快步走了进去,只见地面上躺了密密麻麻的伤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可见了这场战争多么残酷。
里面既有今天的伤员也有前几天的。
重伤熬不过的,走的时候连块遮盖的白布都没有。
里面乱糟糟的,李凌云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军医在哪,就只看到一个老人家在忙活着。
护卫告诉她,这个老人家是小镇上的大夫,免费帮忙的。
因为他们这次是急行军,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安排大随行。
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绝望的眼神。
李凌云看得一阵心痛,闭上了眼睛,之后再度睁开,眼睛已经一片清明,心里一片平静,为医者最忌情绪不稳,这会影响自己的速度和判断能力。
她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
轻伤的还好,重伤的,已经痛得无法自拔,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李凌云不管他们有没有在听,依然大声喊道:“大家都不要慌,我现在就为大家治疗,我保证,所有人都会得到妥善的医治,现在,我需要你们的配合。。。。”
她说了什么,确实没有几个人听到,毕竟吵杂声太大。
李凌云已经开始着手医治,系统的东西不可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所以她找了个单独的房间作为临时的诊室。
“把人叫过来。”她让护卫将离的最近的一个士兵叫了进来。
伤者是个新兵,他伤到的是手。
只见他右手的手背上被砍了一刀,伤口从肩膀处一直到手腕,长长的一道口,最深处都可以看到骨头。
他已经受伤了三天,没有药材,根本无法治疗,就这么躺在这里耗着,伤口处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如果再不治疗的话,他这条手臂就废了。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小镇什么都没有了,人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李凌云拿出生理盐水帮他清理伤口,之后是消毒,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将腐肉剪掉,用针把伤口缝起来,再然后是用无菌纱布包扎。
最后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的药水。
她的动作很快,仿佛已经做过了成千上万次,感觉就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
整个过程,那个士兵整个人都是呆呆傻傻的,木头一般,任由李凌云摆布。
因为打了麻药,所以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直到李凌云说:“你可以走了,过两天记得找我换药!”
士兵还楞楞地坐在那里,李凌云已经为下一位伤者治疗。
李凌云来的时候,老大夫刚好去了茅厕,所以并没有听到李凌云的讲话。
等他回来的时候,原本吵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
无法动弹的士兵都在扭头看着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
能走动的人早就在门前井然有序的排着队。
听到喊声:“下一个!”
就看见一个伤兵走了进去!
他就离开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向前一打听,竟然是一个小伙子正在里面为伤员治疗。
有大夫过来,他当然高兴,这些孩子们有救了。
他敲门走了进去,想为李凌云分担一二,他虽然年纪大,却还能走动,只要有药,就能救回更多的性命。
李凌云听说他是大夫,二话不说,就把药箱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这是生理盐水、这是纱布、这是酒精…”
老大夫听得一楞一楞的,小伙子你说的是啥?
李凌云穿的还是男装,其实,女人扮男人并没有多像,特别是她这种有前有后,而且又长得漂亮的女人,装扮起来更加不像!
只是她一路风尘仆仆,早就将她的样貌遮盖,再加上她又故意装出粗鄙、举止粗鲁的样子,所以大家才会认为她就是男子!
老大夫一辈子从医,自然知道如何治疗。
只是,他为何看不懂。
李凌云耐心的将这些东西应该怎么用全都告诉他,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就能多挽救一条性命,多治好一个伤员。
老大夫虽然很纳闷李凌云是从哪里变出这么多东西的,但他最终没问出口。
毕竟有些东西会祸从口出。
行医之人,教起来就容易多了!
老大夫负责轻伤的,李凌云负责难的,就是那些需要缝针的。
而那个护卫才是真正的傻眼了。
他跟着李凌云一起来的,李凌云有多少东西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医治了那么多人,那个小药箱里的东西竟然没有少,感觉反而更多了。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绝对不可能是少夫人变出来的!
而他也很了一名护士。
等上官景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而李凌云还没有回来。
…
清晨的阳光照在联军的队伍上,逾发显得连绵不绝,战旗如林。
万马奔腾,铺天盖地地压了上来,如同山洪暴发。
连日的大战,战场上原本尸骸如山,插满了短刀长枪。
但现在,尸体已经不见,那些武器更是没有了踪影。
统帅赵恒死了之后,冯建杰接替他的位置。
冯建杰是个急性子,一上来就直接开打。
用他的话说,本来就是要攻城的,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也不需要摆什么破阵,打就是了。
昨天的云梯有些被烧了,完整的那些来得不及全部带走,导致现在攻城的只有五架。
“射击!”冯建杰大声喊道。
一夜未睡且一天一夜未进食的上官景却精神抖擞的站在城楼上,沉声说道:“准备!”
冯建杰冷笑着:“就这点人手还想跟我斗。”
上官景:“杀你足矢!”
随着冯建杰的一声号令,联军顿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呐喊声如山呼海啸而来,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第一排弓箭手已经射出利箭!
射完之后,迅速退回安全范围,这是最基本的操作,不然,对方的弓箭射过来,自己就成了活靶子。
联军的箭矢虽然很多,却无法越过那高高的城墙,而是撞在城墙上,哗啦啦的全部掉了下来,这都是在大家的预料之内,不然也不会用到投石机。
所以第一批利箭只不过是宣战,是挑衅,也是下马威。
上官景剑指长空:“攻击!”
刹那间,只听嗡嗡的声音传来,天地间似乎一下变得黑暗,几千支利箭齐齐发射了出去。
冯建杰看着自己的人全部在射程范围之外,冷笑着:“哼,雕虫小技!”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随着箭矢掉落的竟然是“轰轰轰”的爆炸声。
没有任何血肉之躯能够抵挡这样恐怖的爆炸,就连那些盾牌和头盔,依然阻挡不住这猛烈的爆炸。
站在最前面的联军瞬间被炸的惨叫连连,血肉模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霎那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包括城墙上的西北军,也包括射出箭矢的那些人。
他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怕不会是做梦吧。
有人揉揉眼睛,再看过去,远处的地上依然是一具具尸体。
如果说昨天的爆炸让他们感到震撼,那么今天的爆炸让他们意识到什么叫恐怖。
只有上官景和刘三他们20人十分淡定,毕竟一路走来,这样的场景已经见的太多。
如果没有这些炸药,他们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前面的惨状,让联军再无人敢前进一步,昨天的噩梦重现,当时就因为死了太多人才鸣金收兵!
冯建杰恨恨的看着上官景:“卑鄙。”
上官景冷冷一笑:“彼此彼此!”
冯建杰大喊:“投石机准备。”
投石机可以抛射石弹摧毁城墙,但需要大量的人力或畜力来操作,而且发射速度慢、精度不高。
联军的第一轮投石机掷出,有砸在城墙上的,西北军早就躲了起来,也有砸到地面上,地上瞬间多了一个坑。
城墙上的投石机也掷了出来,只不过,昨天用的是石头和砖头,今天用的竟然是石头绑着炸药。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联军瞬间又倒下了一批又一批。
这次的射程更远,伤到的人更多。
冯建杰大骂:“他娘的,上官景从哪里搞来这些东西的?”
这么多天过去了,小镇里的物质不是都用完了吗,为何会有这些东西出现?
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那之前为何不亮相,非要等到今天才拿出来?
西北军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一个又一个炸药包源源不断的被送了过来。
“放箭,快,给我杀了上官景!”冯建杰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
只是,因为爆炸,所有的联军已经被打散,根本不能有效地组织抗击。
然而,更加恐怖的事情来了。
“报,统帅,不好啦,我们的粮草被烧了!”
“报,统帅,我们的马中毒了!”
“报,统帅,前方发生爆炸,联军死伤无数,无法继续进攻。”
“报,统帅,后方发生爆炸,无法上前支授!”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传了过来,冯建杰都要吐血了。
他大喊着:“冲!给我冲呀,后退者死!”
联军再一次响起了锐利的冲锋号,重甲军和盾牌手在前,步兵在后!
而他们的云梯已经被炸烂,无法上城墙,要想冲进小镇,还得靠弓箭手的掩护。
只是,“砰砰砰”的声音传来,子弹穿过盾牌,直接落在后面士兵的额头上!
他们到死都没明白,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城墙外的鲜血已经汇成了溪流!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联军,冯建杰气得脸色发青:“立刻摆阵,给我进攻!”
然而,死伤的人太多,死相太惨,大部分联军已经打退堂鼓!
特别是北狄的士兵,他们想着,你冯建杰是大齐的将领,为何要我们北狄的士兵冲锋上阵,你们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