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一直在说,艾伦走的时候,要给他举办一个小小的欢送会,她邀请了哈利、罗恩、崔格和卢娜,作为一群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哈利是赞成这个提议的,一来,他们的聊天对于赫敏掌控欧兹会很有帮助,二来的话,他本人也挺乐意多了解一下艾伦,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是不会默默无闻的,日后他们或许还有在政坛上再见面的机会。
然而,最终这个欢送会是没有举办得成,艾伦本人没有和他们透露任何消息,他只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提起箱子出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原本,这只是一种淡淡的遗憾,赫敏没有抱怨或者不满,她只是露出了释怀的笑容。但是就在此时此刻,艾伦刚刚离开之后的那个周末,斯内普把哈利叫到办公室,一脸严肃地告诉他冠冕失窃的消息时,他的思绪一下子从这些事情中抽离出来,开始怀疑起艾伦来了。
“艾伦·哈里斯……你是说,那个拉文克劳的交流生?”斯内普花了一点时间来回忆,“单凭他的力量,真的足以突破我的保护魔法吗?”
“您的保护魔法,对假面骑士会起作用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斯内普眯起了眼睛,“但是这是否意味着,转学生里有一个外校的骑士,而你们一直没想到要和我汇报一下?”
“呃,我以为他只是,一种孩子们之间的好勇斗狠……”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以及,他和赫敏关系挺好的,我们都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显然,你有其他事情瞒着我。”斯内普轻笑了一声,“尽管我对此并不介意,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情虽然是相互独立、毫无关联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是互斥的。当你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一个人的某个身份的时候,也要考虑到他或许未必只有一个身份。”
“谢谢。”哈利觉得斯内普这番似有深意的话语是在教导他,“那么我们如果假设艾伦有其他的身份,可他窃取冠冕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说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人放不下伏地魔,那我觉得这实在是太愚蠢了,或许更有可能的是,他是因为冠冕的本来意义而窃走了它,试图从中获得智慧,或者当作文物卖给别人?”
“你要明白一点,哈利。”斯内普摇了摇头,“当今世界上有资格接触骑士力量的巫师寥寥可数,而这些人本就是巫师界的顶层。在顶层眼里,冠冕的意义反而是比不上伏地魔的。”
“为什么?”哈利忍不住反问道,“难道你们觉得伏地魔比拉文克劳更值得在意吗?”
“不,准确地说,冠冕作为冠冕的话,那就只是拉文克劳随手而作的一个工具,在灵感咒流传开以后就更是可有可无;但冠冕若是作为伏地魔的魂器,那么首先他寄宿着一位顶尖黑巫师的残魂,其次,伏地魔作为当世唯一一个苦心钻研过魂器技术的人,他所制造的魂器实际上是有很大的研究价值的。你应该能猜到,卢修斯手下的另一个项目就是通过纳吉尼去研究灵魂相关的魔法-你或许还不知道,尽管纳吉尼作为蛇的生命已经逝去,但它的尸体依然忠实履行着魂器的职责,这个特性如果能被我们研究透彻,可开发的运用前景是相当大的。”
“您的言下之意是,艾伦或许是听命于魔法国会,而窃走冠冕是为了对其进行研究?”
“不,魔法国会没有窃取冠冕的必要,因为金杯已经在他们那里了。”斯内普摇了摇头,“我所担忧的,是艾伦暗中为克里姆林宫工作,致使冠冕落入亚纳耶夫手中.”
“但他一定是在为唐纳德做事的……哦对,这就是你刚才想要说的,他或许是一个双面间谍。”
“这是最有可能的,果然亚纳耶夫也在做多手准备,但我依然觉得蹊跷,艾伦作为双面间谍的话,他能取得魔法国会的信任,以至于唐纳德愿意给他骑士力量,如此一张王牌,难道亚纳耶夫宁愿只是用来偷一个冠冕吗?”
“或许……”
“不,哈利,我比你更清楚亚纳耶夫是一个多么狡猾的人,”斯内普正在快速的思考当中,他想也不想地就压住了哈利的发言,“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了,冠冕是他唯一有机会取走的魂器,很多人都知道它在有求必应屋藏东西的房间里,而他不计代价也要获得冠冕的原因就是--魂器,或者说灵魂魔法是真正能威胁到假面骑士的咒语,可惜,我应该早点放下偏见,好好研究一下索命咒的……”
“抱歉,教授,您说很多人都知道冠冕在有求必应屋里,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哈利忍不住问道。
“哈利波特。”斯内普念出了哈利的名字,但语气却像是一个陈述句,“我如果告诉你的话,会怎样呢?”
“什么怎样?”
“哼,既然亚纳耶夫胆敢窃走冠冕,那我就把事情告诉你好了。”斯内普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魂器再怎么有意义,他也不可能拿整个巫师界的存亡去赌一个侥幸,那这其实就说明--命运的确已经不存于世了。”
“事情其实十分简单,那就是玄君占卜出了一系列命运的脉络,其中就包括‘冠冕被藏在有求必应屋’这一点,而且玄君曾经警告过我们,当然即使不用他警告,博士们也发现了这个风险,那就是时空冻结以后命运会变得十分脆弱,而你作为命运的锚点所在,如果贸然告诉你本不该由你知晓的信息,那么整个现实世界都有崩塌的风险。”
“而现在看来,既然亚纳耶夫不在乎打破占卜,那么让你知道冠冕相关的事情也没关系。或许这是他的另一层打算,得寸进尺,最终堂而皇之地打破保密法。”斯内普沉吟着,“可惜的是,我们对命运和死神的关系知之甚少,玄君似乎也并不笃定。”
“呃,原来是这样。”哈利对于这一点是有印象的,“但是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偏偏是我?”
“如果是邓布利多或者伏地魔,你会感到合理吗?”斯内普笑了笑,“这个问题,其实你去问问纳威,会比较好。”
哈利将信将疑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他回到寝室的时候,纳威不在,一直到临近晚饭的时候他才回来。
“纳威,”哈利叫住了他,“斯内普说,我可以问问你,关于我们和命运的关系?”
“啊,是的,其实斯内普在圣诞假期当中带我去过一次神秘事务司,也看到了邓布利多真正要告诉我的事情。”纳威点了点头,“当时他嘱咐我不要和你说,那大概现在是他认为可以说出来的时候了。”
“原来你已经找到甲虫别针背后的秘密了。”哈利接着问道,“那他是想要说什么呢?”
“那个预言,在邓布利多也奈何不了伏地魔的时候,特里劳妮为他做了一个预言。”纳威缓缓说道。
“就是那个?”哈利顿时感到有些失望,“他费了这么大劲,就为了让你听一下那个预言?”
“是啊,你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是对我来说还挺有意义的吧。”纳威苦笑着摇了摇头,“曾经我没有注意到预言中有‘黑魔王亲自将他标记为劲敌’这一句,也就是说,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都拥有击败黑魔王的力量。但事实上,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哈利沉默了,他这下明白了斯内普的意思,是邓布利多听到了预言,接着又是伏地魔亲自出手,坐实了自己的救世主身份--是这两位曾经的最强巫师,把此后数十年的天命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可笑?”纳威又一次摸出了甲虫别针,“我不理解邓布利多的意思,他在这种时候告诉我这些事情,是想要做什么呢?我不知道,曾经我觉得他欠我的,命运也欠我,但是预言又说了他们其实都不欠我什么,倒显得从前的我有些幼稚。”
“诶!”纳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斯内普说这是为了让我和命运和解,但我有什么资格去说命运呢?也就是和自己和解罢了。”
“又或者,他费这么大力气做这个布局,就是为了让你听到我的感慨。”纳威耸了耸肩,“就像我曾经费尽气力去解开一个又一个谜题,但最终魔法石还是毫不费力地跳到了你的手里——这一切只是救世主成长路程上的风景。”
“你不必这么说,纳威。”哈利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你的那些勇气、智慧,你的战斗技巧,明明你比我强得多,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命运的说法,就否定自己呢?”
“这不是否定,只是接受了。我现在只想平静地生活下去,有一份平凡的工作和一个普通的爱人就足够了。”纳威把自己的心气埋在了眼底深处,“至于命运,我只想说,既然命运决定了把这个世界托付于你,就请你不要辜负它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