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当然不知道远在海外的孤岛之上所发生的一切,如今他已然返回了百越。
与他第一次到达的时候一样,灵渠依然是首站。
“想不到监军办事如此神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便已然安定巴蜀,不愧是朝中一等一的人才!”
史禄拍马屁一直是如此直截了当,但李信听着倒也很顺耳,他笑道:“不仅如此,我还在奏章上为大人请功,只要灵渠一成,大人立马便是控制百越命脉的重臣了!”
“不过,纪信就没法还给大人了!”
李信有些歉意的说道,“他是个人才,能文能武,做事果决,我就留下他,让他当了个枳县县令!”
“纪信能够得到监军的认可,是他的造化。”史禄并不懊恼,反而甚为欣喜,“他有机会造福一方黎庶,总比天天跟着我跑前跑后有出息。”
“大人放心,等到枳县的事情告一段落,若是大人还想要回纪信,我也绝不会推辞。”
两人正在谈话之间,忽然有人前来禀报:“灵渠的最后一段工程即将竣工,请大人、监军前往一观!”
李信闻言,喜形于色,大赞道:“想不到工程进度如此之快,比史大人最乐观的九个月时间还提前了一些,了不起!”
史禄却是沉得住气,说道:“工程竣工之后,还要在各个关键节点进行重点验收,之后才能尝试通航。”
“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件大好事!”
李信大笑着起身,拉着史禄一路小跑,来到了高坡之上,看到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渠已然尽在眼底。
“监军请看,根据您之前的建议,我们在转弯之处设立了陡门,用于调节水位,经过几次尝试,发现即便是在水量只有往常一半的情况下,也能保证船只通行无阻。”
“好!”李信赞道,“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具体这个陡门如何设计和运作,都是史大人与匠师之功。”
“另外,监军所提的以巨石加固岸堤之事,我们也已经切实照办,虽然增加了不少工作量,但日后就算是山洪暴发、山体滑坡,也不会伤及灵渠的根本!”
史禄一边说,一边指着远处在山间盘旋前进的河渠,言语之间颇为自得。
“这等浩繁的工作量,若是没有监军的指点,没有两三年时间是无法完成的。”史禄正色道。“延误了百越战事不说,需要动用的民力、物力也是数倍以上。”
“单单为了体恤民力这一条,请监军受我史禄一拜!”
说着他整理衣冠,恭恭敬敬的向李信施了一礼。
李信知道他这话是没有错的,因为在原来的时空之中,确实是在三年之后才能完成百越战事,对于大秦的国力损耗巨大,因此他也没有推辞,笑着受了这一拜。
“大人,大人,匠师们已经再三检验过了,说是工程稳固,质量无虞!”
高坡之下的亲兵大声呼喊道,“他们请大人选一个良辰吉日,便可以开闸放水,进行试航了!”
“请监军择日!”
史禄闻言,喜上眉梢,连忙请身边的李信选一个好日子。
李信抬头看了看,一片湛蓝色的天空,就如同刚刚清洗般明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
“既然匠师们对自己的手艺这么有信心,那就即刻开闸放水!有本官和史大人在此,百无禁忌!”
“开闸喽!”
“开闸喽!”
一声声传递,由近及远,所有的匠师、民夫、士兵都聚拢在灵渠两侧,翘首以待,检验他们将近一年的成果。
李信的目力超卓,可以看到远处闸口打开,湘水滚滚而来,在经过铧嘴的时候,便分为两股。
一股七分依旧流回湘水,另一股三分,便流入了灵渠之中!
便如一条长蛇般,蜿蜒而来,一直流向远方,与漓水相连。
当两水在灵渠之中交汇的一刹那,欢呼声陡然而起,直冲云霄,每一个人都喜上眉梢、雀跃不已!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从周边各郡抽调而来,眼看即将大功告成,终于能够回家了!
又过了一会儿,亲兵过来请示:“大人,匠师们说灵渠水流通畅,并无障碍,请求进行通航测试!”
李信与史禄对视一眼,一挥手,笑道:“那就开始吧!”
此时到了初冬时节,水量并不充沛,但依靠陡门的设计,事先安排好的几艘小船顺利通过了灵渠。
“恭喜大人!”
到了此刻,李信终于郑重的给史禄还了一礼,说道,“灵渠工程千头万绪,浩繁无比,若非大人在此坐镇,岂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取得如此成果?”
“李信代朝廷、代百越的数十万秦军将士,多谢大人了!”
史禄仰天大笑,心满意足,就如同完成了平生最得意的杰作一般。
“回想起年初的艰辛,工程的种种困境,若非监军指点、支持,恐怕下官也没有如此的成果。”
李信颔首道:“我们无需在此相互恭维,当下便是尽快发挥灵渠的作用!”
“在离开巴蜀之时,我已经以百越监军的名义发文给临近数郡的郡守,让其准备好粮草辎重,并且尽快装船。”李信神情坚毅的看着前方,说道,“如今便可以让他们尽快发运!”
“只要粮草齐备,水陆并进,我秦军消灭区区百越贼寇便不费吹灰之力!”
李信对于自己在苍梧前线数月来的练兵很有信心,目光炯炯,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三个月!三个月之内解决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突然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还带着宁波口音。
“史大人,我就不能在此久留了!等到粮草运抵,我们苍梧便要发动全面反攻了!”
李信向史禄告辞,再三告诫道,“灵渠水虽然通了,但还是有不少后续维护的责任,你千万不可疏忽。”
“请监军放心!只要我史禄在一天,便能保证灵渠畅通无阻,绝不会令秦军陷入粮草不继的困境之中。”
史禄肃容道,“等到大胜之日,下官再为监军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