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深邃的目光掠过礼萨三人,见他们此刻神色自若,全然没有受到刚才内息较量的干扰,心中不禁又一次慨叹老人对内息的运用,竟拿捏得如此精准。
这时,老人微微抬头,轻呼一口气,随即他周身的气息渐渐收敛,归于平静。
片刻之后,老人神色平和地说道:“三位眼下的实力,离真气外放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武功修为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暂时不必着急。”
而杨过心中尚有疑惑未解,此刻见老人收功,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前辈,既然脏腑中蕴含着先天之气,为何前辈却无需经历这内炼的过程,便能内外相通呢?”
“小友,你的问题,老朽也曾想过。实不相瞒,我亦是近日才有所领悟!” 老人微微叹息一声。
“老朽感悟这内外相通的境界,足足花费了四十年的时光,可谓是旷时日久。”
“而虚竹子前辈在五旬之前便已达到此种境界,想来是其修炼的内炼之法更为精妙,更易与天地之气相互交融,从而得以在较短的时间内突破难关。”
杨过听完老人的这番解释后,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不少。
他回想起刚才老人施展内力时的情景,心中思忖:想来独孤前辈草木为剑的境界,便是将自身的真气借助草木为媒介释放出来,从而达到伤人于无形的效果。
而老人与虚竹子前辈两人却是仅凭着自身的内力修为,便能凭空调动真气施为,这等境界相较于独孤前辈,只怕又要高出几分。
至于自己灌输内力于重剑之内的法子,倒是在这条路上迈出了一小步。
而自己能够施展‘弹指神通’隔空射出劲气,却无法施展六脉神剑,倒是正合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一来是弹指神通所需的真气相对较少,以自己的内力修为足可施展;二来是眼下修习的功法以小周天为主,导致体内的真气积蓄不够,无法施展出威力巨大的剑气。
想明白心中的诸多困惑,杨过心中安定不少。如今老人又为自己指点出往后的修炼方向,接下来的路,便是要慢慢积累内力,加深武学感悟。
一念及此,杨过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展颜笑道:“多谢前辈解惑,晚辈此刻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前辈的这番教诲,晚辈定会铭记于心。”
老人脸上露和煦的笑容,随后,他话锋一转,目光转向杨过和阿凡提二人,轻声说道:“听伊玛目说,二位小友,前来波斯是为了寻得摩尼教的传承?”
“不错!晚辈的明教源出摩尼教,只是历经诸多变故,如今教义缺失严重,传承也已几近断绝。” 杨过神色庄重地点头回应,如实将明教的现状相告。
阿凡提在一旁亦是颔首附和。
“咱们三方与摩尼教联系紧密,今日竟一同相聚在此地,还真是难得啊!” 老人脸上露出一抹感慨的笑容,感叹命运的奇妙安排。
“我的朋友,你想要的经义传承,不是问题,大家都是好朋友!” 阿凡提满是笑意的话语中满是亲切。
杨过这才发觉,自己身为明教教主,老人是 “阿萨辛” 的大首领,两派又皆脱胎于 “摩尼教”,而阿凡提则是 “摩尼教” 当代教主。
三方相聚于此,细细想来,倒是像极了重逢的一家人。
老人神色一正,轻声说道:“老朽方才心中一直有个想法,想要向小友求份人情,希望小友能带着希林前往中土。”
顿了一顿,目光慈祥的望向身边的希林,继续说道:“阿萨辛即将覆灭,但他是老朽花费心血方才得来的成果,我又怎能甘心他就此绝迹于世间。”
“希林精通我教经义传承,有她在,也算是为我教保留了一份传承的火种。”
杨过心中一动,问道:“咱们不如先行撤离此地,无需与蒙古人正面交锋,只要咱们有人在,到时便能东山再起!何必非要在此处与蒙古人拼死一战呢?”
老人缓缓摇头,神色黯然地说道:“小友,这存人失地,与存地失人的利弊,老朽又怎会不知呢!”
“只是如今那姆拉克既投靠蒙古人,到时我教一众高层必定会遭受清洗,希林她又怎能安然无恙?”
“阿凡提不是摩尼教的伊玛目吗?”小龙女想说,希林可以投靠阿凡提,或许能躲过一劫,没必要远走他乡。
杨过知晓妻子言中之意,当下轻轻握住妻子的柔荑,轻声说道:“摩尼教若想得以保全,必须要向蒙古人示好,不能给人留下借口。希林的身份特殊,投靠阿凡提会给摩尼教带来麻烦。”
闻言,老人与阿凡提皆是点头示意,认同杨过所言非虚。
老人目光坚定地说道:“若是我教能度过眼前难关,将来我教也能去东方寻回传承。只要希林还有传人在,希望便永远不会熄灭。”
杨过眉头紧锁,神色忧虑地问道:“前辈莫不是打算据城坚守,与蒙古人决死一战?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不错,我身为阿萨辛的大首领,怎能退缩?待小友与伊玛目带人离开之后,我便会传令下去,准备与蒙古人做最后的抗争。” 老人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说出心中的想法。
“前辈,恕我直言,此法并不可取。” 杨过神色诚恳地说道,随后又将蒙古人本族人口不多,以及军力组成模式详细地讲述一遍。
“蒙古人横跨数千里四处征战,后方留守力量必定不足,‘阿萨辛’可以发挥自身优势对敌。”
“‘阿萨辛’擅长刺杀袭击,完全可以转入地下,隐匿行踪,伺机而动,又何必要以己之短,去攻他人所长呢?”
“这样只会白白损耗自身的力量,得不偿失啊!”杨过试图为老人分析利弊,寻找一条更为可行的出路。
老人微微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若是‘阿萨辛’到处躲藏,到时又还有谁能为这片土地带来光明?”
“前辈,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抵御不住千军万马的攻击。咱们必须审时度势,不能意气用事。” 杨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地劝说。
“咱们只有不断蚕食敌人的有生力量,才会此消彼长,慢慢占据上风。”
阿凡提在一旁地听着杨过的讲述,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笑道:“我的朋友,你的意思是凭借高深的武功,不断击杀蒙古人的小股武装,削弱他们的力量?”
“不错,我正是此意!” 杨过点头认同,“这样既能保存实力,又能有效地打击蒙古人,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小友这主意不错,到时我派与伊玛目一明一暗,倒也恰在好处。” 老人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也不是顽固不化之辈,若是有能保全教众的法子,自然也不会错过,“只是眼下又该如何脱离与蒙古人的接触呢?”
杨过眼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可知那姆拉克逃到了何处?为何我在蒙古军中未见到此人?”
希林神色凝重地说道:“据细作来报,姆拉克已被蒙古人送往向东方去了。但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东方?蒙古人怎么会送他去中土呢?” 老人口中念叨着。
杨过爽朗一笑,打破了有些凝重的气氛:“好在我的身份并未暴露,待我出城后,到时再去询问一番旭烈兀。”
忽地,他又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问道:“那蒙古人可知道,袭击后勤军队与商队是姆拉克指使的?”
“如果蒙古人知道此事,那么咱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