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和香凝说一些话，不是要伤害她。”
裴宴之看着路江的动作，语气很是平静。
若是换作往常，他早就生气了，这次，倒是没有生气。
路江看着裴宴之，眼中满是审视。
“裴宴之，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阿凝，可之前的事情又怎么算？要不是因为你，阿凝也不会被卷入那些危险之中。”
裴宴之喉结微微滚动，而后开口：“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让阿凝陷入险境，但今后我定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路为民也走上前，目光紧紧盯着裴宴之。
“裴大人，你可知阿凝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喜欢在凌安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被高门大户的规矩束缚。”
“若你是真的为她好，请您今后，不要再来打扰她。”
香凝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百感交集。
这时，集市上的人渐渐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几人。
香凝有些窘迫，轻声说道：“大家都别在这站着了，去家中再说。”
听到这句，路江皱眉，以往香凝可是从不会让裴宴之进家门的。
她今日……难道，同裴宴之待了几日，香凝已经改变主意了吗？
回到路家花厅后，路江坐到一旁，路为民在上座坐下。
香凝被路江拉着坐在他身旁，裴宴之只能坐在她对面。
“路伯父，从前的事情，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处，是真心悔过。”
“我喜欢阿凝，我爱她，我愿意放弃所有，留在凌安。”
说到这里，裴宴之看向香凝：“您经历过许多事，想来，也更明白我的想法。”
“我只想和阿凝在一起。”
他的话说的很诚恳，态度也没有往日的坚硬。
就像是寒山上最坚硬的那一座冰山，遇到了炽热的太阳后，开始消融。
没有香凝，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态度软和的裴宴之。
“裴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只不过，这是阿凝的终身大事，您和我说没有用。”
“我也不会逼迫阿凝去做什么，倘若你真的有心，您首先要求得谅解的，是阿凝。”
路为民从裴宴之的眼中看到了许多东西。
他听路江说过裴宴之做的事情。
只不过情爱这种事，也只能说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有当事人知道，这段感情，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爹？”
路江听着路为民的话，不可思议的喊了句，路为民摆摆手，而后起身示意路江一起出去。
“走吧，有些话，说开了比什么都重要。”
不说开，裴宴之只会一直缠着香凝。
路江原本还想留下，但看路为民的态度，只好跟上他离开花厅。
顿时，花厅中就只剩下了香凝和裴宴之两个人。
“阿凝。”
他抬眼看向香凝，眸中染上几分固执。
香凝抿唇，长叹了口气：“裴宴之，你明白什么是爱吗？”
“爱不是委曲求全，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放弃所有，如果你觉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那就错了。”
“你是裴府的长孙，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是为民惩处奸恶的大理寺卿。”
“你很好，你也有很多优点，你有你的人生，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不应该为了我放弃一切。”
她的目光很温柔，窗外夕阳洒下，落在她的发上。
那一瞬，裴宴之甚至觉得，她对他是有爱意的。
“我……”
“我不想你做到这种地步，因为曾经做错了事情，便觉得，只有将自己放在最卑微的地步才可以挽留我。”
在裴宴之开口时，香凝出声打断了裴宴之的话。
她起身，走到裴宴之面前：“委曲求全换来的，不是长长久久。”
“有些关系，一旦开始错了，就永远不能拨乱反正，你希望我有快乐的人生，我也希望你还能是曾经那个，松姿鹤骨，昂然恣意的裴家大少爷。”
香凝曾经想过，如果她要和裴宴之在一起，究竟什么才能打破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
那个问题，没想明白，她就没再想过。
只是刚刚那一瞬间，她突然想透了。
关于爱，学会爱，理解爱。
她一直都想要的，互相尊重并且理解对方，才可以长长久久的走在一起。
她不要裴宴之的卑微，他本应有属于他的人生。
裴宴之静静地听完香凝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望着眼前这个温柔又坚定的女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竟是如此狭隘。
他以为放弃一切，就能证明自己的爱，却忽略了香凝真正想要的。
“我只想着用放弃来弥补之前的过错，却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明白了，爱不是束缚，也不是自我牺牲，而是相互尊重与理解。”
听到裴宴之的话，香凝笑了下
“我没有否认过那个答案，只是裴宴之，这不应该成为你的枷锁。”
香凝的话让裴宴之眼眸微微睁大，他仰头，对上了她垂眸时的视线。
她从未否认过的那个答案……
是我喜欢你。
裴宴之站起身，喉结滚动，他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更不知道，他能说些什么。
“你我之间，当真再无可能吗？”
颤声问出的话，像是用尽了他此生所有的勇气。
香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我觉得，或许当下，不太可能。”
她想不到两全的法子，也只能这么回他。
“若我能寻到一个两全之法……”
“那就等到那日再说吧。”
香凝神色平静，看着裴宴之落下这句话。
如果他真的能够明白自己说的话，那至少，他不会再做纠缠的事情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裴宴之从花厅离开，路江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些诧异，这就走了吗？
“阿凝，你同他说了什么？”
路江走进花厅中，问了一句，香凝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不过是和裴宴之做了个约定。
“二姑娘，商公子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兄妹两个才刚说上一句话，就听春喜进来说了这句。
“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吧，请他进来吧。”
香凝微微颔首示意，春喜忙去请人，只不过没想到，商言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险些让她惊掉下巴。
“你说什么？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