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
棱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唯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的缝隙透进来。他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对方的样貌。
棱双手撑地站起，打量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密闭的地洞，他尝试调动体内的气息，还好，只是略微受阻。
沿着墙壁慢慢摸索想要找到出口，突然，一阵轻微的气流波动传来，棱警惕起来，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待看清来人后，棱瞪大了眼睛，对方竟是他昔日的好友朱泽川。
“阿川……?”
朱泽川冰冷的目光刺在棱的身体上格外生疼，鼻梁上的眼镜逐渐粉碎成灰尘散开，他昂起头，看向棱的目光充满着凄惨。
“你怎么了？”棱冲上去想要拥抱朱泽川，朱泽川伸手拦住他，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把推开，摔坐在地的棱震惊疑惑，记忆中那个瘦弱的阿川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棱……”朱泽川带有哭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什，什么?”
棱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河水一般的鲜血很快充满棱的眼睛，朱泽川苦笑着盯着棱，原本干净整洁的衣服渐渐破败，无数骇人的伤口赫然显现，鲜血淋漓遍体，朱泽川向棱伸出手来。
破烂的衣服莫名发生燃烧，但衣服没有发生焚毁，反而在灰烬粉碎之后出现一件崭新的黑色大衣，一件充满了不祥让棱恐惧万分的大衣！
“为什么……”
“会变成这样呢？”
……
“哈啊！”
棱大叫着从沙发挺起身来，汗水浸湿了衣裳与头发，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方才的噩梦令他心有余悸，只是稍微回想些许就会头疼难耐。
“棱，你醒了。”
早已从睡梦中苏醒的李筱雪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衣服与睡脸，顺滑的马尾随她的转头而轻轻甩动，明亮的双眼楚楚动人。
棱痛苦的表情令李筱雪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问道:“做……噩梦了吗？”
“嗯……”棱揉着脑袋低着头回应道，“我梦见阿川了。”
趁着记忆的残留，棱将梦境的内容大差不差地告诉李筱雪，李筱雪面色凝重双手抱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良久才开口。
“黑色的大衣……像是使徒的东西，朱泽川可能已经落入险境，这梦，或许是他留给你的讯号。”
“怎么会……”棱抬起满是冷汗的额头，“这只是一场梦吧?阿川他现在一定平安无事，我只是有点太担心他了……”
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李筱雪没有继续坚定自己的说法，改而去安慰棱，告诉他，听说梦境是与现实截然相反的，所以朱泽川现在，一定还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活在某个地方，期待着与你的团聚。
“无论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找到你……”棱咬紧牙关，握紧的拳头狠狠地攥破了皮肤。
简单地进行了洗漱，二人相伴着离开酒店，踏出大门时天已经大亮，天气晴朗没有下雪，地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公园里早早就聚集了大量的孩子在嬉戏打闹，今天却看不见苏锦云川的身影了。
路过孩子们身边，棱还听见有几个人互相询问苏锦云川的下落。
一想到陈默给自己和李筱雪挖的大坑，棱就气不打一处来。
平时不见陈默人在干嘛，一见就是坑害自己的徒弟，别人都是“在困境中生长”，而他和李筱雪完全就是在“绝境中逢生”。
“通缉‘罪孽’使徒……真是要了命了。”
来到北凌总署第一时间就是回去宿舍收拾东西，这次的“通缉”实际上是一场“出差”，原本是苏锦云川单刀赴会前往支援，莫名其妙之间棱和李筱雪就被拉入伙一起出生入死。
中午十二点三人准时在北凌总署的大门前集合，三人各自携带了一箱子的行李，苏锦云川憨笑着与二人招招手，竖起大拇指道:“你们俩，还真是上进心强烈啊！”
“其他人在听到使徒级别的通缉唯恐避之不及，你们俩倒好，反而希望与我并肩作战！”
“哈?”棱听的一愣一愣，“别说的好像我们自愿一样。”
“难道不是么？”苏锦云川挠挠脸颊问道，“陈默说你们俩想在我身边学习学习，一起讨伐使徒来着……”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苏锦云川与棱的脸色顿时阴沉三分，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地用嘴巴讨伐起陈默来，李筱雪默默在一旁双手抱胸，她已经习惯这两个人的臭味相投了。
“在背后说我这么难听的话，就算是我也是会伤心的哦。”
惹人讨厌的音声音远远传来，陈默身披棕灰色礼服左手插兜右手挥舞出现在三人眼中，苏锦云川指着他骂道:“陈默，你疯啦?这种等级的讨伐可不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
“哪有开玩笑?”陈默坏笑着抓住棱的头发一顿揉动，棱恼怒地去抚平自己乱糟的头发，陈默说道，“一次全新的历练，甚好，甚好！”
“这样的历练也太强迫了。”苏锦云川试图劝说陈默道，“会死人的，很多人。”
“有你在，我怕什么?”陈默一把将苏锦云川揽在手臂里，“我将我的爱徒们托付给你，你可不能让他们命丧黄泉。”
“不是，哥们?”苏锦云川正要破口大骂，不知道陈默在他耳边碎声说了什么，他立马态度大转，咧嘴一笑，“包的！这肯定是易如反掌啊！”
“不管你对他进行了什么洗脑，我可不干！”见苏锦云川已然被陈默说服，棱双手抱胸转过身去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陈默只是微微一笑，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出来一个消息。
“我看见了……”
“朱泽川也在那里。”
听闻此言的棱双眼猛睁瞳孔震颤，他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陈默，陈默那抿嘴的笑容虽然滑稽，但是那沉厚绷带下的双目似乎正在透过绷带与棱的灵魂对视。
“我……知道了。”棱服软道，“不过，凭我的实力，帮不上多少忙。”
二人全部搞定，剩下的李筱雪则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在收到召集令的那一刻李筱雪就已经泰然处之了，陈默的小把戏也被她看的一清二楚，即使任务再如何困难，李筱雪坚信，老师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具有意义的。
而且，意义非凡。
事已至此，也不会再打退堂鼓了。三人整装待发一一与陈默告别，一行人在陈默的挥手送别之下缓缓消失在视野之中，陈默放下手，刚才的笑容顿时在脸上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将手插入口袋。
“还有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