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信仰
“这……”萧天歌听着凌瑶的请求，脸上浮现出一抹迟疑。
她的声音被药海的咆哮淹没，只有他能听见，可他却迟迟无法下手。
凌瑶凄然一笑，声音微弱却坚定：“我知道你可以的……像控制田老二那样控制我，我愿意！”
萧天歌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请求成为他的煞鬼。
他的意识体化形而出，落在凌瑶身旁，沉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是只要炼出八转洗髓丹就够了吗？”
凌瑶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却不再多言，只是坚定地重复道：“帮我！”
萧天歌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可她的固执却让他又气又急，忍不住骂道：“疯了！真是疯了！”
然而，看着凌瑶那沉静如水的神情，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轻声叹道：“会很痛的哦……”
凌瑶柔柔一笑，点了点头。
此刻的她，虽被古圣的黑气包裹，却显得无比坦然，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萧天歌不再犹豫，手中凝聚起一股漆黑的能量。
那是他煞气与天威融合后的全新形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地狱气息。
这股气息刚一出现，就连那古圣的黑气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威压。
他抬手一按，将那地狱气息直接摁入凌瑶的头颅。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凌瑶的元神剧烈震颤，仿佛正在被无数利刃切割。
那地狱气息在她的元神中横冲直撞，如同一头狂暴的凶兽，疯狂撕扯着她的神魂，却又在一点点将其束缚、重塑。
萧天歌的目光复杂，低声喃喃：“真是个疯女人……”
可他的动作却未曾停下，指尖的黑气愈发浓郁，将凌瑶的元神彻底笼罩。
下一瞬间，萧天歌只感觉一段段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动。
池塘边，撩拨清水的玉腿，是一阵清凉，银铃的笑声中是迎面而来的晶莹。
花海飘香，是稚嫩的笑容，突然高举的野花，是奶声奶气的声音。
“姐姐，给你！”
狂风遮眼，安心的是伟岸的父亲站在阳光下，背影如山般的可靠。
温暖，是午后蜷缩在慈祥的母亲膝上，抬头嘴角挂着的温柔。
还有那一个永远黏在她身后的小弟弟……
“姐姐，等等我！”……
画面骤然拉近，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祠堂。
凌瑶全家跪拜在古圣大人的神像前，香烟缭绕，烛火摇曳。
她双手合十，闭目低语，声音轻柔却虔诚：“古圣大人，信女凌瑶，请保佑我父亲身体安康，保佑我凌家世代平安……”
她的呢喃声在祠堂中回荡，与记忆中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褪色的画卷，缓缓展开在萧天歌的眼前。
砰！
是剧烈撞开的大门。
猛然间，如坠冰窖，是一声声猥琐的笑声。
“杀！”
血腥，是高头大马冲进祠堂，倒在她怀中的瘫软。
滚烫，是迎面来的红色，宛如一道赤练，炸起难以言喻的眩晕，是倒下的伟岸。
“姐姐！……快跑！”而紧接着，飞起的是如同献花高捧的头颅。
“啊！不！”
痛苦的她被恐惧紧紧包裹，无助地在祠堂不断后退。
“哈哈哈哈……”是猖獗不断地笑声。
“你，想要力量吗？”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凌瑶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绝望。
她的目光落在祠堂中央那尊古圣大人的神像上，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古圣大人……？”她喃喃着，声音颤抖，带着几分不确定。
“嘿嘿嘿……”神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平庸的凡人啊，供奉我，我将满足你的心愿。”
凌瑶的视线转向祠堂外，那里，几具冰冷的尸体横陈在地，鲜血染红了石板。
她的父亲、母亲、弟弟，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生前的恐惧与痛苦，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她低头看向地面，冰冷的尸体映出她苍白的脸，眼中却渐渐燃起一丝疯狂的光芒。
“呃呵呵……”神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几个凡人而已，可以。”
凌瑶的眼中骤然迸发出狂喜之色，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喊道：“古圣大人，信女愿意！求您复活我的家人！”
她的声音在祠堂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
而那尊神像，则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诡异莫测。
再次醒来时，是一地的冰冷，是正在一个个被她丢进黑雾中尸体。
“不想他们腐化就给我吞噬掉！”
入手的冰冷，是一个个被她丢进黑暗中的不忍。
她的动作僵硬，眼中满是挣扎与不忍，却依旧将那些尸体推进了黑暗的深渊。
“我需要魂泉！”……
“杀了它们，你不想救你的家人吗？”……
“我要九转洗髓丹！”……
一句句冰冷的话，指引着她的前行。
待到画面一转，正是来到了被萧天歌操控的田老二面前。
“愚蠢的人类，八转就八转！可复活他们只有几年可活，你自己决定。”古圣的声音冷漠而无情。
凌瑶很是痛苦地点了点头，眼前是可恶的田老二。
她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却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八转，我们能接受的底线是八转。”
这一幕幕开始与萧天歌知道的事情重叠，正是凌瑶不久前的记忆。
那些被她刻意掩埋的黑暗与痛苦，此刻正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愚蠢的人类，这些药力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太可惜了！”
古圣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与贪婪，在凌瑶的脑海中回荡。
“若是能将它们保存起来，药力足以堪比九转洗髓丹……你的家人，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凌瑶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道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希望与疯狂的炽热。
她无助地将目光转向赵六爷，微微咬着嘴唇，轻声嘟囔道：“六爷，这也太浪费了吧！”
……
“你想得到更多，可以呀，那你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萧天歌的声音冷冷响起，带着一丝讥讽与警告。
萧天歌此时看着，此刻自己在他眼中竟显得如此可憎。
……
“魂祭？嘿嘿，这娃娃倒是够狠！”古圣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带着几分赞许，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戏谑。
“他们不行，你上！”古圣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宣判一场无法逃避的命运。
凌瑶沉默片刻，眼中的光芒逐渐凝聚成一种决绝。
她抬起头，声音平静却坚定：“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