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芜的焦土之上,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层层尘土。
传旨太监身着蟒袍,小心翼翼地前行,蟒袍下摆扫过焦土,带起一阵轻微的尘土飞扬。
他脸上带着一丝紧张,浑身都在颤抖。
虽然如今的他,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可他明白,在这个男人面前,所谓高高在上的皇权,根本微不足道。
到目前为止,李长夜手中已经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皇帝的血。
那些所谓的天潢贵胄,那些所谓的皇族,不知道被他杀了多少。
所谓的皇帝威严,在他面前,实在是可笑至极。
此时,李长夜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块巨石之上,专注地擦拭着刀脊上凝结的血晶。
他面容冷峻,神色漠然。
“陛下有旨。”太监尖锐的嗓音在这百里尸堆之上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原本死寂的氛围。
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惊起了远处几只栖息的乌鸦,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难听的叫声。
然而,太监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寒光闪过,李长夜的秋水刀已经迅速抵住了他的喉结。
太监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充满了惊恐,后半句谕令就这样被截断在喉管里,无法发出。
李长夜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鎏金虎符在诏书上投下的阴影。
“王富贵很喜欢命令我?”
李长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屑,秋水刀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龙吟声。
太监惊恐地看着李长夜,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突然,他怀中的圣旨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明黄绸缎在青焰中缓缓燃烧。
“滚。”
李长夜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刀背猛地拍碎了太监的冠冕,精美的冠冕瞬间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太监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他的身影在焦土上显得如此狼狈。
李长夜转身,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高大。
《虚静藏锋诀》敛去的威压轰然释放,一股强大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刹那间,三百丈内的碎石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违反常理地悬浮半空。
这些碎石在空中旋转、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尘土飞扬,整个世界都在这股威压下颤抖。
而李长夜,就站在这混乱的中心,宛如魔神降世。
“果然,权力之毒没有解药。”
“罢了,等我扫平七国之后,再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绝望吧。”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日落峡。
这是大炎西边门户,一旦大开。军队就刻意长驱直入。
大梁铁浮屠的重甲在初阳的照耀下,泛起令人胆寒的血光。
这些精锐之士,身披厚重的铠甲,装备着陨铁护心镜,本应是战场上无坚不摧的力量。
然而此刻,他们却惊恐地看着手中的陌刀,脸上满是恐惧与疑惑。
刀身正映出天穹之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异象:九重雷云如汹涌的黑色浪潮,翻涌汇聚,竟凝成了一把巨大的刀鞘,裹挟着紫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李长夜的身影,就在云层裂隙间若隐若现,宛若来自九天之外的魔神,让人捉摸不透。
“装神弄鬼!”
先锋将恼羞成怒,挥旗怒吼。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试图驱散士兵们心中的恐惧。
随着他的指令下达,三万弩手整齐地举起弩箭,动作划一。
他们的脸上带着紧张与决绝,齐声大喝,随后齐射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向着李长夜扑去。
密密麻麻的箭雨,在空中交织成一片黑色的光幕,简直将天空都遮蔽。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些箭雨在穿透云层时,竟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缓缓凝滞。
弩手们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他们没发现每支箭的倒影里,都游动着《神念天衍决》刻入的刀意。
这刀意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箭雨,让它们失去了原有的杀伤力。
李长夜足尖轻点雷云,轻盈的动作仿佛踏在平地上一般。
脚下炸开的音爆,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将《缥缈决》催至极致。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在云层中飞速穿梭。
当第一滴雨珠坠至联军帅旗顶端时,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战场之上,刀锋闪烁着寒光,瞬间斩碎七重盾阵。
那些坚固的盾牌,在他的刀下如同脆弱的纸片,被轻易撕裂。
“霸刀第四式?怒雷电彻!”
李长夜怒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在战场上久久回荡。
他的身体周围,紫电环绕,宛若雷神降世。
刀弧扫过的轨迹,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天际。
刹那间,刀弧扫过的轨迹突然坍缩成真空带,强大的力量将周围的空气都抽空。
八百重骑兵连人带马,在这恐怖的刀势下,瞬间被电离成焦炭。他们的身体在高温下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更恐怖的是残留的电磁场,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战场。
后续冲锋的战马,在踏入这片领域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
铁质马铠竟熔化成钢水,如同一股滚烫的洪流,倒灌入甲胄缝隙。
战马发出凄惨的嘶鸣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骑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他们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发出绝望的呼喊。
大梁铁浮屠的士兵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场无法抗拒的天灾。
然而,李长夜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他的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生命。
战场上,硝烟弥漫,尘土飞扬。
李长夜的黑袍在风中烈烈作响,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眼神却无比冰冷。
他独自一人,面对着千军万马,却毫无惧色。
在他的眼中,这些士兵不过是蝼蚁,他的目标,是彻底摧毁这支联军。
当最后一名铁浮屠在炽热的高温下,化作一团焦黑的焦炭,轰然倒地,扬起一阵尘土。
李长夜单手持刀,刀尖垂落的钢水在雪地上缓缓流淌,烙出蜿蜒的龙纹。
此时的他,注意力全在战场上,并未留意到这些赤红纹路,正与十里外的青铜祭坛产生奇异的共鸣。
在冰封的断龙石上,七十二名大楚巫祭身着黑袍,头戴诡异面具,整齐地跪地。
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神秘而诡异。每人脚下都延伸出一条暗红血线,这些血线如同一根根纤细的血管,向着青铜祭坛蜿蜒而去。
“时辰到了,该送杀神上路了!”
首席巫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古老的岁月中传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缓缓割开掌心,动作竟与李长夜踩碎帅旗的动作同步。
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一道红色的喷泉,未及落地,便被祭坛中央的饕餮纹迅速吞没。
刹那间,三十根浸泡过蛟龙血的陨铁锁链破土而出,地面剧烈震动,积雪飞溅。
链首的倒刺尖锐无比,如同一头头饥饿的猛兽,精准刺入李长夜新旧伤交替的琵琶骨。
李长夜只觉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仿佛有一把利刃将他的身体撕裂。
他正被高高吊在半空,四肢无力地垂下。
他清晰看见锁链表面浮动的蛟龙怨灵,这些怨灵张牙舞爪,发出凄厉的嚎叫。
这些取自北海深渊的陨铁,经过三百童男童女心头血的淬炼,被注入了邪恶的力量,专克李长夜的《雷狱九死躯》。
剧痛沿着任督二脉迅速炸开,每个穴位都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贯穿,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咳…”
李长夜咳出一口血沫,血沫溅在锁链上,竟被蛟龙怨灵贪婪地吞噬。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在风雪中回荡,带着一丝疯狂:
“早就听说过大楚巫祭天下无双,如今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