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未必可信，方筱染自是不会轻易相信雪雁所言，需得靠自己求证，用蛊灵秘术实在情非得已，雪雁体弱，强行操控会有意识溃散的风险，在催动前，方筱染特地给她服下一枚益神丹，以此来护住她的心脉。
蛊灵秘术可用于操纵，却无法用于失忆精神崩溃之人，加上梅公子体内本就有母蛊，会与蛊灵相互排斥，正因如此，她才会找调香师帮忙。
随着雪雁眸色微动，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双眸中闪过一抹幽光，然后目光涣散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人。
“你是雪雁？”方筱染问，雪雁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你曾是承乾宫宁贵妃身边的宫女？”
“是。”
“为何会被被宁贵妃秘密赐死，你究竟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以至于让贵妃如此忌惮？”
方筱染再次询问，直接进入正题。
雪雁的眼神依旧涣散，仿佛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她的声音低沉而机械，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缓缓开口：
“我……曾是宁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深得她的信任。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宁贵妃的秘密被人知晓，是因我看护不周所致，被贵妃秘密处死。”
“是什么样的秘密？又是被何人知晓？”
“那日，方夫人入宫为太后诊病，路过承乾宫时来承乾宫探望贵妃，不想正好撞见贵妃与太师媾和……方夫人虽第一时间离开承乾宫，但还是被我撞见，我将此事告知了贵妃……”
雪雁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都从记忆深处艰难地挤出。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却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宁贵妃得知此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我的皮肤，声音冰冷得可怕：‘你说……方夫人看到了？’我点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贵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我不寒而栗。她说：‘雪雁，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雪雁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那日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
“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没想到……几天后，贵妃突然以我偷盗宫中财物的罪名，下令将我秘密处死。我这才明白，她根本不信我，她怕我会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幸好，行刑那日，我被惠妃娘娘救下，从此隐姓埋名，躲在暗处苟活……”
方筱染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思绪翻涌，她原本以为宁贵妃针对白戚戚，是因为白戚戚与昭帝之间那段旧情，引得宁贵妃心生嫉妒，才对她痛下杀手。然而，如今从雪雁口中得知的真相，却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原来如此……”方筱染低声喃喃，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即便她与娘亲往来密切，交情不错，可依旧怕与太师的事泄露出去，才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她。”
想到这里，方筱染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宁贵妃的手段果然狠辣，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竟不惜滥杀无辜。娘亲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却因为偶然撞见这一幕，便招来了杀身之祸。
雪雁受蛊灵控制，双眸依旧呆滞，无法与方筱染主动进行交流，因为并未对她所言有丝毫反应。
“你可知宁贵妃是否对方夫人动过杀心？”方筱染又问，雪雁呆呆的抬眸，眸色淡淡的回：“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贵妃的行事准则，她不允许有人挑衅她的权威，更不允许有人妄图对自己不利。”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方筱染的问题，但她所言也足以说明一切，只是令方筱染没想到的是宁贵妃竟会与太师走到一起，虽说太师也仅到中年，长得丰神俊貌，曾引无数女子遐想，可身为后宫妃嫔，竟与外臣有染，这无疑是触犯了宫规大忌。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不仅宁贵妃的位份不保，连太师也会因此受到牵连，甚至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方筱染心中暗自思忖，宁贵妃与太师的秘密关系，恐怕不仅仅是一段私情那么简单。太师在朝中权势滔天，手握重兵，宁贵妃与他勾结，或许还有更深层的政治图谋。而娘亲白戚戚，不过是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秘密，便成了宁贵妃必须除去的眼中钉。
但有一点让方筱染费解，赵锦虽是宁贵妃的孩子，可在争夺皇位这件事上宁贵妃支持的却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赵密，
这位七皇子为人憨厚老实，甚至有些木讷，与赵锦的聪慧机敏形成了鲜明对比。方筱染心中疑惑，宁贵妃为何会选择支持赵密，而不是更有潜力的赵锦？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还是说赵密根本就不是皇子而是宁贵妃与太师所生，她与昭帝间并无感情，因而对赵锦自是不在意？
毕竟前世夺嫡之争太师可谓是殚精竭力，甚至不惜动用手中的兵权为赵密铺路，若赵密真是宁贵妃与太师的私生子，那这一切便说得通了，宁贵妃与太师的勾结，不仅仅是为了权力，更是为了他们的孩子能够登上皇位。
方筱染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赵密真的是宁贵妃与太师的私生子，那这不仅仅是争夺皇位那么简单，他们想要彻底颠覆商国赵家的江山，让自己的血脉取而代之。
这种背叛，无疑是触动了赵锦的逆鳞，也难怪他会毫不留情地铲除太师一党，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无一人幸免，就连宁贵妃都被困于承乾宫，虽得了太后之名，却连基本的权利都没有。
“原来如此……”方筱染低声喃喃，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同时她也明白惠妃为何愿意将这事告知与她，此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恐会万劫不复，惠妃至今无子嗣，无根无法威胁宁贵妃的地位，更没资格加入夺嫡之争，她想要的无非是报仇，但仅凭她完全不是宁贵妃和太师的对手，因而她想拉方筱染下水。
方筱染确实要对付宁贵妃不假，可她也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惠妃这里她只打算敷衍一二，同时看看惠妃对她娘亲的事究竟知道多少。
不过惠妃确实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只要这事运用得当，宁贵妃必死无疑，当然前提是有确凿的证据，单靠雪雁一人作证自是不够，毕竟要动的可不只是宁贵妃，其中还牵连到太师，饶是皇上都不可能轻易定罪。
想到这，方筱染面色凝重，许久才平缓下来，她看着雪雁，继续问：“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