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幽香的会客厅内,暖烘烘的炭火盆里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星跳跃,将室内烘得暖意融融。
厅内布置典雅,雕花的窗棂透进几缕柔和日光,洒在地上,仿若铺就的金纱。
墙壁上挂着几幅古意盎然的字画,笔锋苍劲,墨香隐隐,与四周摆放的珍稀古玩相互映衬,彰显着此间主人的不凡品味。
说是好看,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当初从顾云霆地下钱庄里搜刮来的,像那些名人字画,古董花瓶等等,后来实在没地方摆放,卖掉又可惜,所以林臻拿来装饰府邸之用。
话说回来也对,好歹也是堂堂摄政王府邸,光靠绿植衬托怎么能行?那也太寒酸了。
以后老爷子殡天,这也算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资产。
林臻闲适地坐在梨木雕花椅上,手中轻轻把玩着游龙玉佩。玉佩通透碧绿,触手生温,在指尖流转间散发着柔和光泽。
这是他最喜欢的玉佩,也是跟着他时间最长的,同样是落在司马椿蕾那里的那块。
这么久了,林臻从没换过。
一旁桌上,浣碧刚送进来的茶盏正袅袅升腾着热气,茶香四溢,弥漫在空气中,与室内的古朴气息交融。
林臻端起茶盏,轻轻吹散热气,浅抿一口,茶汤入喉,甘醇爽滑,令他眉眼舒展,一副惬意又云淡风轻的模样。
此时,侯春引着韩国使者踏入会客厅。
那使者身着传统韩服,衣料上乘,色彩素雅,腰间束带佩玉,走起路来玉佩轻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目光在厅内环视一圈,最终落定在林臻身上,先是恭敬的双手抱拳作揖,深施一礼,朗声道:“大乾世子在上,在下大韩驻乾国使者金俊煕,久仰世子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之至。”
大家说的都是汉语,但他说话的时候稍微带点口音,还行,也算根正苗红。
如果是棒子国,林臻肯定一点好脸色没有。
林臻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抬手虚扶:“金使者不必多礼,请坐。”
言罢,示意侯春看座。
金熙俊谢过,端正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前,态度十分恭敬。
要说他在大乾京城待得时间也不短,甚至这位爷不好惹。
以前是打架杀人,后来是五千破十万。
这样的英雄人物轮不到他放肆。
他目光望向林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世子,在下此番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
“是,在下偶然间得世子所酿之二锅头,品尝过后觉得酒香醇厚,回味悠长,但是价格昂贵,在下囊中羞涩,但又有一颗爱国的心,想着世子能不能再韩国也建个酒坊。您放心,韩国绝对不会受您的税,只求以飨国民。”
林臻靠向椅背,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手,挑眉轻笑:“使者有所不知,二锅头不是我酿造的,而是皇家。此酒乃我大乾特产佳酿,酿造工艺世代相传,凝聚无数匠人心血。若只是想购买些许回去供你们皇室品尝,倒也无妨,可若想引进,在韩国开设酒坊,那是绝无可能。这酿酒之法,关乎国本,断不能轻易外传。”
金熙俊就找到林臻会拒绝,也不着急,微微前倾身子:“世子,还望您通融通融。为表我国诚意,我们愿在大乾境内开设琉璃工坊,共享这琉璃烧制技艺。您瞧——”
说着,他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轻轻置于茶几之上。
这个瓶子很小,众人目光齐聚,却见那所谓的琉璃瓶子,不过是个做工粗糙的物件。
瓶身虽有几分剔透之感,可凑近一瞧,便能发现其中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杂质,在日光映照下,显得颇为斑驳。
瓶壁厚度不均,线条也不够流畅,拿在手中,质感生硬,全然没有上乘琉璃该有的温润细腻,倒更像是个勉强成型的玻璃杯,与这会客厅内的精致古玩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金熙俊眼中却满是自得,抬手示意:“世子请看,这便是我韩国工匠手艺,若工坊建成,此类精品源源不断,而世子便可以掌握着货品源头,大肆发财啊!哈哈哈哈,这般诚意,换二锅头配方,绰绰有余吧?”
呵,就知道你们韩国没一个好东西。
说实话,这琉璃在林臻看起来是垃圾中的垃圾,后世五块钱能买两斤。但是在古代,琉璃向来是稀有东西,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所以不管是什么成色的琉璃,价格都居高不下。
但是很明显,这个金俊熙的目的明显不是什么二锅头。
甚至说,他什么目的,林臻已经知道了。
林臻目光扫过琉璃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冷淡:“哼,使者怕是高估此物价值,在我看来,这瓶子一文不值。侯春,送客。”
金熙俊见状,顿时有些着急。
他忙起身挣脱侯春阻拦,又重新坐下,咬咬牙道:“世子,这可是大乾引进琉璃技术最快途径!您再斟酌斟酌,错过此番,恐日后难寻这般良机。”
林臻坐姿未变,眼神却陡然锐利如鹰,直视金熙俊:“金使者,你这韩国弹丸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莫要再费口舌了,我既已表明态度,便不会更改。除非你们韩国能拿出十足诚意。”
金熙俊额上渗出细密汗珠,眼珠快速转动,似在权衡利弊,片刻后,再次开口:“既然琉璃世子看不上,那这样吧。如今大楚与我韩国相邻,局势微妙。若世子愿意与我韩国合作共创二锅头,我回去就奏明我们陛下,将两国边关的两座城池做为通商口岸,以后大乾与韩国互通有无。您要知道,我们的铁矿石非常多,如果能合作通商,可是少了很多的费用啊。”
自从林臻把南楚的部分地盘打下来后,林臻就下令边关戒严。
这是出于安全考虑,所以现在不管是韩国、齐国,还是魏国,都不能从大乾南方边关进入。
可偏偏韩国就在南方边上,现在韩国商贾根本就别想进入大乾,更别说其他奸细之类的。
这让韩国很是困扰。
除此之外,金俊煕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林臻依旧摇头,不耐之色尽显:“莫要在此与我兜圈子,有话直说,我没功夫陪你瞎闹。你若拿不出真正底牌,今日这会面,便到此为止。”
金熙俊面露难色,双手紧握又松开,犹豫再三,终是长叹一声:“世子英明,既如此,我便直说了。我国知晓大乾对铁矿石需求很大,但大乾境内又没有多少铁矿。幸好,我们韩国境内有几处富矿,若大乾愿与我合作,共享二锅头酿造,我国愿以矿石供应为交换。”
用酒换矿石?
这他妈是一国之君能想出来的?
拿我当三岁孩子呢在这。
林臻目光微凝,手指停住敲击,思忖片刻后缓缓开口:“此事重大,非我一人能决。使者且先回驿馆歇息,待我禀明父王,再行商议。侯春,送客。”
“是,金使者,请。”侯春领命。
金熙俊虽心有不甘,也只能起身告辞。
待使者离去,林臻起身踱步窗前,望着庭中被雪压住的枯树,目光幽深。
片刻后,他喊道:“猴子,立刻派人去请六部尚书来,在王爷的静心园内碰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