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更加虚幻的邓布利多说着,伸手托住拉米亚的胳膊肘。
拉米亚感到自己缓缓升到空中,地牢在消散,转眼间只剩下漆黑一片,比刚刚感到更加无力。
然后拉米亚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的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周围的光线令人眩目,她已经在邓布利多那间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了。
那个石盆在她面前的柜子里闪闪发光,邓布利多站在她身旁,周围围着哈利几人。
在拉米亚醒过来之后,赫敏就急忙凑了过来,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担心了。
“教授,”哈利慌乱地说,“拉米亚不是故意的,是福克斯,它突然撞到我了,然后——”哈利看着拉米亚的脸色,停顿了一会,“——我又撞到了拉米亚,这不是我们真实的想法,一切都太巧合了。”
“我理解。”邓布利多说。他端起石盆走到书桌前,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然后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拉米亚几人坐在他对面。
“并且相信你们所说的,哈利,别担心,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们的安全。”邓布利多和蔼地说,他摸着胡子,魔杖在桌面随便敲了敲,变出几杯热牛奶。
拉米亚已经坐了下来,眼睛却盯着石盆,盆里的东西又变回了银白色的状态,在她眼前打着旋,泛着涟漪。
她渐渐出了神,思绪又回到了刚刚。
“教授,那是什么?”哈利声音颤抖地问,他刚刚也被拉米亚的反应吓到了。
“这个吗,这个容器是冥想盆,里面的东西是我存放的记忆。”邓布利多说,“有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思想和回忆,我相信你了解这种感觉。”
“唔。”哈利实在不能说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时我就使用冥想盆,”邓布利多指着石盆说,“把多余的思想从脑子里吸出来,倒进这个盆里,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你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看出它们的形态和彼此之间的联系。”
“你是说……这东西是你的思想?”哈利瞪着盆里旋转的银色物质说。
“正是,”邓布利多说,“我让你看看。”
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把杖尖插进他的头发里,靠近太阳穴。
当他拔出魔杖时,杖尖上好像粘了一些发丝,但他们随即发现那其实是一小缕和盆中一样的银白色物质。
邓布利多把这一点新思想加到盆里,哈利他们吃惊地看到了各自的的面孔在盆里浮动着。
邓布利多用修长的双手捧住冥想盆,转动着它,像淘金者转动沙盘一样,拉米亚看到他自己的脸渐渐化成了斯内普的脸,斯内普张开嘴,朝天花板说起话来,还带着一点儿回声。
“它回来了,我敢确定,卡卡洛夫的也是,那些东西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明显、更清楚……”
斯内普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恐慌。
“我无需帮助也能发现这之间的联系,”邓布利多叹道,“不过没关系。”他从半月形的镜片的上方凝视着几人。
哈利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斯内普的脸在盆里继续旋转。“福吉先生来时我正在使用冥想盆,我匆忙出去了,想必是没有收好,福克斯,噢,对了,我也忘记把这个调皮鬼关到笼子里了。”
“教授,不管怎么样,对不起。”拉米亚说。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说真的,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拉米亚·诺克特恩,”他说,“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一定记得保全自己,这可是学生的第一守则。”
他微微皱起眉头,用杖尖捣了捣盆里的思想,盆中立刻升起一个人形,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胖乎乎的,一脸不高兴,她的双腿还站在盆里。
这姑娘看也不看拉米亚几人和邓布利多,她开口说话时,也像斯内普那样带着回声,好像是从石盆深处传出来的一样。
“他对我使用魔法,邓布利多教授,我只不过逗了逗他,我只是说我上星期四看见他在暖房后面和弗洛伦斯接吻……”
“可是,伯莎,”邓布利多抬头看着此刻正默默旋转的女孩,悲哀地说,“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伯莎!”罗恩抬头看着那女孩,小声说,“她是――伯莎·乔金斯?”
“是的,”邓布利多又捣了捣盆里的思想,伯莎沉下去了,盆中又变成了不透明的银白色。“那是我记忆里学生时代的伯莎。”
冥想盆中的银光照亮了邓布利多的面庞,拉米亚突然发觉他是那样苍老,她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已经上了年纪,但不知为什么,她从没觉得他是个老人,即便是在梦境里,邓布利多都是那样的可靠。
“哈利,”邓布利多和缓地说,“我猜,你们有事情告诉我,是吗?”
“是的,”哈利说,“教授,我正在上占卜课,可是我——我睡着了。”
他迟疑了一下,以为要挨批评了,但邓布利多却说:“可以理解,讲下去。”
“嗯,我做了个梦,”哈利说,“梦见了伏地魔,他在折磨虫尾巴……你知道虫尾巴――”
哈利把自己的噩梦又一次告诉给了邓布利多,而他自己再度陷入了刚刚的恐慌。
一时间在场的人谁也没有说话,邓布利多凝视着前方,不时用魔杖尖从太阳穴那儿取出一条银亮的思想,放进翻腾涌动的冥想盆里。
“教授,”哈利终于说,“你认为他正在强壮起来吗?”
“伏地魔吗?”邓布利多隔着冥想盆望着哈利说,又是那种特有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哈利总觉得邓布利多能够完全看穿他,这是连穆迪的魔眼也做不到的。
“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猜测,只是猜测。”邓布利多说,他又叹息了一声,显得更加苍老、疲惫。
“伏地魔力量增强的这几年发生了好几桩失踪事件。”他说,“伯莎·乔金斯在伏地魔最后的藏身之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克劳奇先生也失踪了……就在咱们这片场地上。还有第三起失踪事件,遗憾的是魔法部认为它无足轻重,因为失踪的是个麻瓜。
他的名字叫弗兰克·布莱斯,住在伏地魔的父亲出生的村子里,他从去年八月就不见了。你知道,我看麻瓜的报纸,这一点我和部里的大多数朋友不一样。”
邓布利多非常严肃地看着哈利。
赫敏和拉米亚互相对视一眼,都知道各自的想法。
“我觉得这些失踪事件是有联系的,但部里不这样认为――你在办公室外面可能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