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上至少有三十个巫师,每七八个负责对付一条火龙,他们拽着链条,拼命想制服四条巨龙,那些链条连接着拴龙腿和龙脖子的大粗皮带。
别说哈利,就算是拉米亚也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只存在于书本里的可怕生物。
拉米亚抬起头,在上面很高的地方,她看见了那条黑龙的眼睛,瞳孔像猫眼一样是垂直的,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那双眼睛暴突着,黑龙发出一种可怕的声音,是凄厉而刺耳的哀号。
拉米亚突然觉得心头涌起了一股悲凉,她强忍着不适别开视线。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巫师突然大叫起来,他们似乎快要控制不住这头恐怖的生物了。
“别过来,海格,待在那里别动!”靠近栅栏的一位巫师喊道,一边紧紧拽住手里的链条,“它们喷火能喷出二十英尺远,你知道的!我看见这条树蜂喷过四十英尺!”
“真漂亮啊!”海格柔声细气地说,他专门修整过的脸上都映衬着火龙喷出的火焰。
“小心点!”另一位巫师大声嚷道,“快!念昏迷咒,数到三,一起念!”
场上的每个人都看见所有的驯龙者一起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昏昏倒地!”他们异口同声喊道,昏迷咒如火箭一般射向漆黑的夜空,迸出的火星像阵雨一样落在四条龙长着鳞片的厚皮上。
紧接着,离他们最近的那条龙用后腿摇摇晃晃地站立着,它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出无声的咆哮,鼻孔里的火焰突然熄灭了,但仍然冒着青烟。
然后,它很慢很慢地倒下了,这条好几吨重的强壮的、鳞片乌黑的巨龙轰然倒地,拉米亚都觉得这声巨响简直要把她身后的树木都震飞。
驯龙者放下魔杖,走向倒在地上的巨龙,每条龙都像一座小山,驯龙者匆匆地拴紧链条,把它们牢牢地系在铁柱上,又用魔杖把铁柱深深地钉在地里。
“想靠近点看看吗?”海格激动地问马克西姆夫人,他们俩一起走向栅栏,拉米亚当然和哈利一起跟了上去。
刚才警告海格不要靠近的那位巫师转过身来,拉米亚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查理·韦斯莱。
“怎么样,海格?”他喘着粗气,过来跟他们说话,“它们现在应该没事了,我们给它们服了安眠剂,它们来的时候一路昏睡,本来以为让它们在宁静的黑夜里醒来,它们会觉得好受一些,可是,你也看见了,它们并不开心,一点儿也不开心。”
“你们这里都有哪些种类,查理?”海格问,一边凝视着离他最近的那条黑龙,目光里带着近乎崇拜的神情。
黑龙的眼睛仍然微微睁着,拉米亚可以看见它皱巴巴的黑眼皮下闪着一道细细的黄光。
“原来是这样。”拉米亚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哈利低着头侧耳倾听拉米亚接下来的话,但拉米亚却不再开口,只是默默注视着场中的黑龙。
“这是匈牙利树蜂,”查理介绍道,“那边那条较小的是普通威尔士绿龙,那条银蓝色的是瑞典短鼻龙,那条红的是中国火球,以及那一条——”查理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他看着安静趴卧在唯一一个笼子里的那条龙,它像是睡着了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最危险的……”
海格喃喃道。
查理看了看四周,“是的,它可没有看起来那么温顺,它是我们在路上偶然发现的,刚好凑齐了五条,谁说这不是天意呢,梅林啊,它是我见过最残暴的了……”
查理心有余悸地说。
“这么说,你们少的人都是被它……”海格小心翼翼地说。
“没错,它就是恶魔!”查理脸上是无法抹去的恐惧,“从没有龙像它这样,或许它根本就不是龙,而是另一种我们从未了解过的生物……”
“它融合了蛇类的所有优势……”
“查理!”
就在海格和拉米亚都听得专心致志的时候,另一个驯龙者从地上爬了起来,厉声呵斥了查理。
“好的,好的,我不能多说了,总之,一切都是……”
拉米亚看着那条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快要睡着的龙,不由得有些担心,如果真的是像查理说的那样,拉米亚只希望别是自己抽到它。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条未知的龙身上时,拉米亚偶然注意到马克西姆夫人正沿着场地溜达,凝望着那条被击昏的火龙。
“我没想到你把她也带来了,海格,”查理再次说着,同时皱起了眉头,“勇士是不应该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的,她肯定会告诉她的学生的,是不是?”
“我只觉得她很愿意过来见识见识。”海格耸了耸肩膀,目光仍然如痴如醉地盯着巨龙。
“真是一个浪漫的约会,海格。”查理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些龙,难道就是第一个项目的内容吗?”海格说,“每位勇士需要做什么,与火龙搏斗?”
“我想,大概只是从火龙身边通过吧。”查理说,“如果情况不妙,我们随时上前援救,给火龙念熄灭咒。他们要的都是抱窝孵蛋的母龙,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一条龙是好糊弄的,比如匈牙利树蜂,它可不会手下留情,你看,它的后面和前面一样危险。”
查理指了指树蜂的尾巴,拉米亚很清楚地看见那尾巴上每隔几英寸就冒出长长的、青铜色的利刺,“当然,最危险的还是那条……”查理冲着笼子努了努嘴。
这时,查理的四位驯龙同伴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向树蜂,他们兜着一条毯子,里面放着一窝巨大的、花岗石灰色的龙蛋,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龙蛋放在树蜂的身边。
海格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呻吟了一声。
“我可是数过的,海格。”查理严厉地说。接着他又说:“哈利和拉米亚怎么样?”
“还好。”海格说,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龙蛋。
“真希望他们在面对这场危险之后仍然平平安安。”查理望着那边关着巨龙的场地,心事重重地说,“我甚至不敢告诉妈妈他们即将要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