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心里肯定了方涛的身份。
这个世界上，除了仙师，又有什么人能够让一个人彻底消失，而这个人还活着，活在所有人眼下。
他再一次看向了方涛居住的院子。
他不明白，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学习方涛的做法，呼吸，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而他还是那个模样，仿佛永远都不可能透明。
阳光穿透云朵，照射在他的身上，牛三慵懒的扩展了身子，有一股气在他体内流淌，很舒服，很炽热，可是在下一秒又完全消失了。
无论从那一个角度看，洗髓完毕，体内都应该有灵气，可是他没有，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渺小的人，还是一个存在感低到了极致的人。
村里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农夫，也做不到，那怕他沉默寡言，与所有人都不交好，可是看到的时候还是会相互点头，擦身而过。
这一个画面，牛三亲眼看到，他沉默了，今后应该怎么办？当一个透明人，活在所有人羡慕的眼神中？不现实。
人最害怕独处，尤其是一个正常人。
方涛出来了，他看向牛三，轻轻点头，随后笑了，似乎明白牛三明白了一切，但是他没有解释，反而躺在了躺椅上，阳光瞬间照射在他身上，慵懒、神秘。
牛三看着太阳光，张大了嘴，忍不住开口说道：“仙师，我今后应该怎么办？”
方涛从来没有承认自己是仙师，村民也被他在第二天禁止称呼仙师，牛三一直用公子称呼方涛，可是今日，他还是称呼方涛为仙师了。
“有些累，好好休息。”方涛语气平静的说道。
牛三不懂，我累吗？我不累啊？早上你并没有带着我练拳，问道：“那我去练练拳？”
方涛发出了声响，牛三凑近看，方涛竟然睡着了，很香，很舒服。
牛三恍然大悟，原来是你累了，于是他开始练拳，因为没有事情做，玩伴不能陪他玩了，除了仙师没有人看得到他，他只有练拳，很无趣，也很无聊。
“其实你没必要练拳，真的。”
方涛睁开了眼睛，第一次认真说道：“我累了，你也累了，从今天开始，你都不需要在练拳。”
牛三更加听不懂，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不练拳我还能干什么？我只是一个孩子，我想玩，可是没有一个人能陪我玩？
他说道：“为什么？”
方涛将雕刻的工具放在了牛三的手上，说道：“雕刻，从今天开始，什么也不干，就雕刻。”
牛三歪着头，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懂，问道：“仙师这算是修行嘛？”
在村庄里每个人都想服侍仙师，因为仙师一旦心情好，就会赐予你修行之法，一飞冲天，那时，你便是仙师。
每个人都在幻想，牛三也不例外。
方涛说道：“以后还是叫我公子吧，好听很多。”
他顿了顿，继续道：“人活着，本来就是修行。”
人活着，就是修行，只不过有些修行跟灵气无关，只与心有关。
方涛也在修行，他最擅长干一件事，那就是治病，治病治多了，便乏了，所以今生他的修行，有些迷茫，所以一直没有找到今生的修行之路。
牛三不懂方涛的意思，他看着刻刀努力想了很久，最后忍不住开口说道：“可是我不想雕刻，我想要的修行不是雕刻。”
方涛笑了，有一朵花瓣伴随着风吹过在他眼前，刻刀动了，又回到了牛三的手里，花瓣贴在了刻刀上。
方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牛三摸了摸脑袋，将刻刀上的花瓣拿起，阳光照在了上面，牛三的名字出现在花瓣上，很小，但是奇怪的是花瓣并没有破，这对于力度的控制，让人心惊。
牛三第一次看着手中的刻刀，眼神之中透出了惊喜，倘若他也能够做到这件事，该有多好。
牛三跑到了房门口，他对着里面的那一位磕头，吼道：“公子，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师傅。”
房间里很安静，很久后，方涛的声音响起，说道：“我没有教你修行。”
“这是修行。”
“它不是你要的修行。”
“我不知道什么是修行，但是我感觉它是，我想学。”
“真想学？”
“对，真的想学，那怕整个村庄所有人都无视我，我还是想学。”
“以后不准练拳了。”
“嗯？”
“专心雕刻，等什么时候做得比我好了，什么时候换一把刻刀，”
“明白了。”
“嗯。”
牛三看着紧闭的房门，没有说话，他拿起了刻刀，将自己的雕像放在地上，拿着木头开始雕刻，很认真，很仔细。
“手重了，看样子你不是天才。”
方涛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窗户旁伸出脑袋看向牛三，神色认真的说道：“你这般笨，也许，这件事一做，就是一辈子。”
牛三的刀顿了顿，他第一次看向了村子，说道：“那就……那就一辈子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了朋友。”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秋季来临，收获很丰富。
而方涛也住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真气在体内流淌。
他试过从头修炼，可是感受不到丹田，但是肉身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加强。
“公子，你踏出的时候轻点，地板又被踏坏了。”
牛三刚刚去田里帮忙回来，一个月的时间，他很喜欢雕刻，所以一有时间就会练习雕刻，所以对于将地板踏坏的方涛没有好感，那怕他是公子。
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地板坏了又要耽误他的时间去修，雕刻的时间又会少很多。
方涛躺在躺椅上，慵懒的说道：“修一修。”
随后继续睡了，或许一个月的时间，他除了增强的肉身，什么也没有学会，反而变懒了。
这应该是件坏事，他手指轻点，敲打着膝盖，看上去没有任何节奏，可是四面八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这是自然而言的感知，没有动用思考神念。
牛三有些郁闷，还是将食物放在桌子上，那着两块木材走了上去。
他坐在地上，看着木材，看着地面，开始行动了起来，不敢放松，更不愿意放松，他想要快一点将木材修好，他雕刻的时间就会多一些。
他真的很快，可是还是觉得慢了很多，速度好慢，好像还没有一个月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