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严正回到家中,简单吃了一点,便自己钻进了书房之内。
这一路上,他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其中的关键所在。
门被敲响了两声,妻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看着书房里烟雾缭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少抽点烟!你倒是舍不得那二手烟!”
面对妻子的埋怨,严正也只能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烟掐灭了。
他才四十多岁。若是别人这样说,他早就不满了。可面对自己的妻子,他是无可奈何。
妻子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却是顺势坐了下来。
“怎么了?工作上碰到困难了?”
“唉!”严正叹了口气,“没事,下午给一个师兄打了个电话,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明白而已。”
“为了拆迁的事吧?”妻子问了一句,接着道:“我都知道了。要我说,你们这事做的确实挺差劲的。
合同就是合同。出尔反尔,那签合同还有什么用?
如果是企业,损失的那是他们的信誉。做为你们呢?其中的损失可不简简单单是临河这一个地方。
以偏概全,听起来是一个贬义词。可这就是现实普遍存在的。
就说被你们关进去的那个商户吧。你们总认为他见钱眼开,不顾大局。可他的情况你又了解多少?
网上里都说了。从开业到现在,因为没有生意,他一直都是拿自己的钱在给员工发工资。
公司上下没有一个懂财务的,即便存在这种偷税漏税的情况,但他的态度不也是很好吗?
人家积极承认错误,并缴纳了罚金,你们总也要给人家一条活路吧?
大家都不容易。”
严正叹了口气,“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也没真想要处理他。”
“人言可畏啊!这只是你这么想,别人能理解你的意思吗?
若不是这件事,说不定,事情还没闹这么大呢。”
面对妻子的谆谆教导,严正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直到看到妻子转身要离开,他才忍不住道:“那个…那个你帮着问问?”
妻子白了他一眼,“我不得出去拿手机啊!”
出了书房,她拿起手机思量了片刻之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晴姐,忙着呢?”
女人在电话里唠嗑了十多分钟之后这才转入了正题。
挂电话时,严正从书房里已经走了出来,转到妻子背后,殷勤地给她按摩了起来。
“能得到你这么按摩可真不容易。”
“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忙嘛。”严正笑着说道,“我再给你按摩一下腿吧。”
两人正说笑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女人连忙起身,严正也赶紧住了手。
“妹妹,我问了问,你家那口子是不是得罪了骆家的人?”
“骆家?”女人愣了一下,“姐姐,你先等等,我先问问啊。”
说完,她便手捂着话筒悄声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姓骆的人?”
严正听了也连连摇头,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姓骆的人。
“姐姐,我家老严也没得罪骆家人啊!”
女人这话说的倒是贴切无比。对方明显比她大,叫了姐姐,说了老严,还让自家老公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
“奥,是这样啊。”对方说道,“刚才我给一个大姐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对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也知道,这年头求人办事很难的。钱财都是小事,主要还是面子。”
女人心里暗骂了一句,嘴上却是笑道:“我前两天就想着回去拜访姐姐的。这不是家里有事耽搁了嘛。
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跟姐姐们一起聚聚。”
女人口含莲花,将对方说得咯咯直笑。
“奥,对了,我家那小子现在正搞什么基建项目。
我也不懂这些。
可,他才多大,就好高骛远的。这种工程也是他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就能搞定的?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女人笑道:“谁不是一点点走过来的?
正好,我家这边有这类项目。咱先从小做起,积累点经验。以后说不定就能主导上亿的大项目呢。”
两个女人在电话里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听着亲切无比,却也波澜壮阔。
严正一直贴耳在那里听着。直到电话挂了,这才轻轻地离开。
“想要项目还是有的。年轻人嘛,总要给机会才能成长起来。”
妻子看着自家男人那一本正经地样子,想要打趣他几句,可又考虑到他的自尊心还是三缄其口,沉默了下来。
以前大学时,他只是一个穷小子而已。而自己却是京城子弟。
当时也不知怎么地就鬼迷心窍了,非就看上他了。
家里自然不同意。
这年代有家族吗?你若是说没有,若说婚姻自由,那就有些扯淡了。
对高门家族来说,恋爱自由自然可以,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女人嫁给了严正,这一路没有家族支持,那也是风风雨雨。
自家苦,自家知罢了。
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她也只能求到自家姐妹的头上。
哪怕姐妹对她这县太爷的老公看不上眼,可她却不能不管。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上午,那边这才传来的消息。
“据说是骆家的那个小公子从中作梗。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姓赵的人?
那人是他的好哥们。”
“他们家长就不管管吗?一个衙内,也敢掺和进这里面来?”女人皱眉道。
“妹妹,你真是在下面待久了。咱家又有什么区别吗?”
女人一听这话,顿时住了嘴。
“对方说怎么办了吗?”
“这倒是没说。不过,我猜着就是个面子的事情。
小年轻嘛,跟我们年轻的时候一个德行。”
这话说得倒是轻松。可对方不说怎么办,难度那可就大了。
不到位,那边不乐意。太到位,自家老公的面子还要不要?
放在古代,那也是县太爷。他丢了面子,以后在官场上还怎么混?!
女人将电话的内容跟自家丈夫说了一遍。
严正听了也是沉默的良久。毕竟这个尺度很难把握的。
“不就是财政拨款吗?!大不了就算了!”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老公,“这次是第一次拨款,那一下次呢?
京城的最高部门对你有了看法,你确定不会蔓延到省市两级?
你在外面这么沉稳,怎么到了家里就这么沉不住气?”
“外面那是表演给别人看的,到了家里再表演,太累了。”严正挠了挠头道。
女人叹了口气,“行了,这事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吧。”
严正点了点头,转身又去了书房。
打了两个电话,只是两三分钟的时间之后,他便走了出来。
“办妥了?”
“办妥了!”严正点了点头,“明天我准备召开一个经济工作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