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和白莲教众人看见这四个字心中一凛,他们倒是听说最近朝廷新设了一个机构,没想到在这就遇到了。
黄脸汉子特意把牌子拿到白衣女子面前,同时颇有些玩味的看着白衣女子的脸色,只见她面色铁青。黄脸汉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洋洋得意道:
“怎么,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我是亥字档头。你刚才不是说要告诉你父亲吗?你父亲到底是谁?”
白衣女子默不出声,黄脸汉子更加得意了,叫道: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那股神气劲哪去了?”
白衣女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和黄脸汉子对峙道:
“你们既然是东厂的人,那你们车上的粮食应该是朝廷下发的赈灾粮,既然是赈灾粮为什么不发给百姓。”
白衣女子的话一下子戳到了对方的痛处,黄脸汉子恼羞成怒道:
“还不用你来教我们东厂怎么做事!”
白衣女子针锋相对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事上报朝廷,你们这般贪污公帑、草菅人命、鱼肉百姓,我要是把这些事告上去你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黄脸汉子一愣,听这白衣女子说话的语气不像是普通人,说话的口吻很像是官府中人,黄脸汉子不禁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最好乖乖的把粮食分给大家,否则我肯定把你们告到官府去。”
黄脸汉子冷冷一笑道:
“你敢报官?我看到时候你们的麻烦会更大吧?”
“你……你什么意思?”
“刚才这些人毁谤朝廷、直呼先皇和当今圣上名讳、诽谤圣上、意图谋反,貌似这里面哪一条都够株连九族的了。”
白衣女子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回道:
“我……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我没有毁谤朝廷。”
“你们刚才一起来的,还敢说不是一伙的。不光是你,刚才我看见这些村民都加入了白莲教,都要造反,人人得而诛之。”
黄脸汉子指着村民们说道。
村民们一听都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就是小老百姓哪里敢做造反的勾当,急忙和白莲教撇清关系道:
“不,不,我们不入了,我们不入白莲教了。”
黄脸汉子脸色一沉,向自己的手下一招手指着村民和白莲教众人道:
“这些乱民意图谋反,现在就地剿灭一个不留!”
东厂众番子齐声答道:
“是!”
跟着众番子扑入人群中见人就砍,村民们吓得抹头就跑,但他们一个个饿了好几个月了,哪里跑得动,被东厂番子追上一刀砍翻在地,霎时间就倒下十多个人,血流了一地。
有村民见情况不对,赶紧向白莲教众人呼救道:
“救命啊,快救救我们。”
不料白莲教众人见情况不对,丝毫不做反抗直接跳上马,扬长而去,把村民们丢给东厂番子。
黄脸汉子呸了一口,鄙夷道:
“我当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是一帮怂包软蛋!”
正当村民们因为被白莲教抛弃而感到无望时,白衣女子忽然大喝一声:
“住手!不许你们乱杀无辜!”说着白衣女子跳进了人群中,一剑挡住了东厂番子落下的刀刃。
黄脸汉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道:
“你的人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白衣女子回道:
“我已经说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这时白衣女子的心里也鄙视白莲教刚才的所作所为:明明是他们惹下的祸,出事了就溜之大吉,把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村民留给东厂番子。白莲教刚才还说自己是救苦救难的佛陀菩萨,其实他们比这些东厂番子也好不了多少。
黄脸汉子连连拍手道:
“好!好!好!”可能是在赞许白衣女子的勇气,拍着拍着黄脸汉子突然一指白衣女子道:
“她就是这些人的匪首,给我把她拿下!”
白衣女子一愣,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东厂众人扑到身前,举刀向她砍去,白衣女子斜眼一瞥看见空挡,当即一晃身形跳出圈外,同时“刷刷”两剑刺中对方两人的肩头。东厂众人扑了个空,转身又向白衣女子扑去,白衣女子身法很快,“刷”的一下又不见踪影,跟着又是两声惨叫,又有两个人大腿中剑。白衣女子向后一跳和对方拉开距离,而东厂众人也被白衣女子刚才那几下所慑,一个个逡巡不前。
黄脸汉子见白衣女子如此功夫,心中暗暗吃惊。他本以为白衣女子也就会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哪知竟然这般“厉害”。其实白衣女子的武功只能算稀松平常,之所以看起来厉害主要还是因为东厂这些人太过无能。东厂共有十二役,每一役的领队叫档头,共有十二人,这十二人之上还有一个“大档头”。十二役按照子丑寅卯排序,所以黄脸汉子这一役是最末一役。他这一役的人武功最弱,这些人原先都是锦衣卫的人,在锦衣卫的时候他们因为能力弱很难得到提拔。东厂和锦衣卫大不相同,锦衣卫看能力而东厂则看谁会溜须拍马。这些人整天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最大的本事就是罗织构陷,真打起来能耐比地痞流氓强不了多少。
黄脸汉子打架的本事没有可他会用别的阴招,他斜眼一看正好看见蒋老三夫妇二人。黄脸汉子一个健步过去,把刀架在了蒋老三的脖子上,对白衣女子叫道:
“臭婊子再不住手,我就把他杀了!”
芸娘一看对方把刀架在了父亲脖子上,激动地大喊大叫:
“快放开我爹,快放开我爹!”
白衣女子心里一阵厌恶,想那东厂和锦衣卫齐名,锦衣卫中虽然未必各个都光明磊落,可起码不会干这种卑鄙无耻之事。
黄脸汉子见白衣女子半天不动,威胁道:
“快点弃剑投降,否则我就真动手了。”
“我若弃剑,你们准备把我押到哪去?”
“锦衣卫诏狱,不知道‘活阎王’这个名号你听没听说过,无论是谁只要落在他手里就没有不说实话的。”
黄脸汉子的话说的不准确,因为据白衣女子所知起码就有一个人“活阎王”没有撬开他的嘴。而“活阎王”严恨生白衣女子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就是严恨生的亲生女儿——严晓芙。自从被陈祖义抓走之后,他就和陈祖义一起暂时留在了白莲教内。今年天下大旱,白莲教教主林韦卓斥巨资从外省买进大量的粮食分发给穷苦百姓,一边发粮一边向他们宣传白莲教的教义,好多村民受了白莲教的救命之恩,再加上觉得白莲教说的有些道理就稀里糊涂的信了,加入了白莲教,白莲教的影响、实力大大增强。严晓芙对传教不感兴趣,她只是可怜那些被活活饿死的村民,所以才跟着白莲教一起发粮。
严晓芙一听要进诏狱,便不怕了,到了诏狱还怕说不清吗?不仅说得清而且还要把东厂这些人贪污公帑、草菅人命的事告诉父亲,让陛下好好的惩治这些恶隶。
“好,我跟你们走,不过你们要保证放了这些无辜的村民。”
黄脸汉子非常干脆的答应道:
“你放心我们抓住你这个匪首就够了。”
听到黄脸汉子的保证后,严晓芙把宝剑往地上一扔,东厂番子呼啦啦的往上一拥,把严晓芙绳捆索绑,严晓芙没做反抗泰然处之。等绑完了之后,严晓芙道:
“现在你能把村民们放了吧?”
黄脸汉子回答道:
“你是说这些造反谋逆的乱民吗?当然不可能了。”
黄脸汉子话音刚落,手腕向前一送,一刀就割开了蒋老三的咽喉,血蹭的一下就喷了出来,旁边芸娘的母亲还没等喊出声来,也是被一刀割开了喉咙。
短短一瞬间蒋老三夫妇就被杀了,芸娘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气的几乎发了狂,大骂道: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说着芸娘就要过去和黄脸汉子拼命,东厂番子啪的一下打中芸娘的后脑,芸娘一下子昏了过去。
被欺骗的严晓芙也是怒不可遏:
“你卑鄙无耻!出尔反尔!我一定要告诉我父亲。”
“你一直在说你的父亲,我很好奇他到底是谁?”
严晓芙把头一扭道: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哦?是吗?无所谓了,反正你也见不到你父亲了。”
黄脸汉子说着走到严晓芙面前,严晓芙听他的话背后一凉,惊恐道:
“你……你要干什么?”
“你父亲除非是天王老子,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了。”
黄脸汉子把刀已经贴近了严晓芙的脖子,严晓芙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刀刃。
“你不是说要把我抓回去邀功吗?把我杀了,怎么证明你们剿灭的是乱党。”
黄脸汉子冷冷道:
“我们东厂做事不需要证据,我们说你是乱党你就是乱党。”
说着黄脸汉子就准备动手,突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尖锐而刺耳一听就是个六根不全之人:
“住手。”
虽然只有轻轻的两个字,可在黄脸汉子听来犹如圣旨一般,他急忙回身单膝跪地对着队伍前面的一顶轿子拱手道:
“倪公公有何吩咐?”
“这个女的留着可能有用。”
“小的明白。”
黄脸汉子站起来吩咐人把严晓芙关进车里。严晓芙一边挣扎一边喊道:
“放开我!放开我!”
旁边一个东厂番子把一块布团塞进严晓芙嘴里才止住她的叫声。
严晓芙被塞进了一辆用黑布帘罩起来的车。严晓芙进去一看车里面除了被打昏的芸娘之外还有四五个年轻女子,每一个都瘦骨嶙峋、面有菜色,穿着农家衣服,看样子和芸娘一样都是被那个倪公公用同样的手段强买来的。与严晓芙不同的是,她们没有被绳捆索绑,她们只是缩在车厢里低着头,有的一句话不说,有的低头默默啜泣。严晓芙向她们发出“呜呜”的声音,意思是让她们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女孩们装作没听见似的理也不理。
东厂番子把帘一放下,车里面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严晓芙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车身在路上晃动,晃动了大概一小天,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两个东厂番子进来把严晓芙从车里拽了出来。严晓芙一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两个东厂番子架着严晓芙带到倪公公面前,倪公公上一眼下一眼仔细的打量着严晓芙,两只眼睛里发出阵阵淫光。
“你们先把这些人押送到庄上去,交给胥档头,我来亲自审问一下这个女匪首,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同党。”
两个东厂番子相视一笑,立马明白倪公公什么意思,答应了一声“是!”。
跟着倪公公把严晓芙拖进了路旁的树林中,严晓芙拼命挣扎奈何双手双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
倪公公把严晓芙带到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把她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严晓芙当即大叫道:
“快放开我!”
倪公公没理会严晓芙的话而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严晓芙的脸庞,严晓芙拼命地摇晃着脑袋不让他碰自己的身体。严晓芙感觉受到莫大的屈辱,流下了泪水。她不仅被人轻薄身体,而且对方还是个不男不女的阉党,严晓芙死的心都有了。
倪公公一边轻薄严晓芙,一边啧啧赞叹道:
“不错,不错,你的皮肤又滑又嫩,摸起来真是舒爽。”
严晓芙心想对方是个六根不全之人,他也就只能摸摸而已,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侵犯,当即冷冷嘲讽道:
“你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你也就只能摸摸而已,你还能做什么。”
对方没有被严晓芙的话激怒,用平淡的口吻回道:
“没错,我那个方面确实不行了,我最多只能摸摸亲亲而已。我看你长得不错,很对我的胃口,你只要答应跟了我,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严晓芙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种要求。要她跟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过一辈子,给她多少钱她都不愿意,更何况严晓芙自己有夫君,怎么会答应他。
严晓芙狠狠地啐了一口道:
“呸!白日做梦,我就是死我也不会跟你这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的。”
倪公公冷冷笑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要死哪有那么简单,况且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你死呢。我要先把你玩够了,再把你卖到秦淮河上去,在那里全应天府的男人都可以随便玩你。”
严晓芙一听这么狠毒的计划脸色不禁一变,不仅是妓女的悲惨生活吓到了她,更主要的是要是在秦淮河上有人认出来她这个“活阎王”的女儿当妓女,自己父亲的脸面往哪搁啊。
倪公公看出来严晓芙内心的恐慌,对女人来说贞洁往往比生命更重要。
“怎么样,你这回想好了?”
严晓芙当然不会屈服: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男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倪公公一愣:
“你男人?你是说白莲教那些人吗?他们早就抛下你不管了。”
“当然不是,我男人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肯定会让你碎尸万段的。”
“说这些狠话有什么用?你男人要是真那么厉害的话,怎么不来救你?我看你还是从了我吧!”倪公公说着猛地把头埋对方怀里。严晓芙眼含热泪,放声大叫:
“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严晓芙刚喊了两声,一个青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倪公公的身后,倪公公正专注于轻薄严晓芙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站着一个人,直到背心一凉,对方的剑尖抵在了他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