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环顾四周发现发出笑声的正是今天第一个“俘虏”——八郎。
景虎公本来一直沉默不语,可能是在想着之后应该怎么办,这时听到八郎发笑问他道。
“你为何发笑。”
“本以为越后诸豪都是响当当人杰,谁知原来都是一帮在战场上打不过人家就只会在背地里胡吹大气的懦夫。”
“混蛋!”当下就有人发作,抽出佩刀架在了八郎的脖子上,只等景虎公一声令下,就叫这人人头落地。
“怎么,戳到你们的痛处了,就要杀人灭口了。”
景虎公一摆手示意那人把刀放下。
“那依你看武田晴信这人如何。”
“天下名将!”
“哦,怎么个天下名将。”
“就拿海野口城一战而言,双方僵持个月有余,毫无战果,武田军决定撤退,晴信公率领三百人殿后,之后趁着信州人以为武田军已撤而麻痹大意之机突然反攻,一举打开甲府攻略信州之路。在如此焦灼的战局中想到这样的妙计,而且事先没有告诉任何人,仅仅带领三百人就敢进攻武田大军进攻一个月都打不下来的坚城。晴信公的武略,胆识,智谋,魄力都称得上当世一流,恐怕就连管领大人您也难出其右。”
“不许你说晴信那家伙的好话!他放逐自己的父亲,又娶了自己的侄女,就是有悖伦理,便是玷污了武家之名!”景虎公突然间大发脾气。
“晴信公放逐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信虎公实在是太过残忍了,而至于说娶了自己的侄女,也不能说玷污了武家之名,现在这样的事还少吗?如果说晴信公放逐自己的父亲是不应该,那么景虎公您逼自己的哥哥把家督之位让给您便是应该了?”
“你也太放肆了!”有的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指着八郎怒斥道。长尾家兄弟内斗的事历来在上杉军噤若寒蝉,大家对这件事都是绝口不提,避之尤恐不及,谁人敢像八郎这般当着景虎公的面廷争面折,这实在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人到底是谁难道不怕自己的脑袋不保吗?
“我想晴信公对他的父亲绝非恨之入骨,您对你的兄长也绝非毫无情谊可言,但是没办法为了本家的利益,为了能在这乱世中生存,越后需要一位强者!在这样的乱世中个人的情感实在是微不足道。每个人的命运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便是身在武家的命运。”
“命运,命运。”八郎的话似乎触动了这位越后强者的心扉,口中默默的念着‘命运’两个字,一时呆呆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在场的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好像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自己在这乱世中的命运。而八郎想到的是由于自己没有武家的名号而屡屡碰壁,以至于现在已经三十一岁了还是一事无成。
一直一动不动的景虎公这时拿过八郎的那把刀,抽出刀刃看了看,在一片寒光中他看到的是自己二十七年的人生,四岁丧母,七岁丧父,十四岁起兵,十九岁当上越后守护代,三战武田于川中岛,难道说自己生下来便喜好战争吗?若是出生在普通农家又会是怎样呢?
景虎公无奈的收回了刀刃,把它抛向了八郎。
“带着你的刀,给我走吧!以后我不希望再见到你!”
“多谢景虎公不杀之恩。”说着八郎拿着刀转身走出帐外。
出了军帐,八郎见外面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凉风袭来吹的八郎一阵瑟瑟发抖。不仅仅是因为身体感觉冷,一想到刚才的事八郎也觉得一阵阵后怕。毕竟对方是堂堂的越后大名,凭自己的一时好恶杀个人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自己刚才也完全是仗着一股子怒气才敢如此。
一个人出了军门,辨明方向后向村子的方向走去,回身看了看上杉军的大营,只见灯火通明,众将士们正在彻夜狂欢,几乎没人放哨,少数的几个哨兵也都是醉眼朦胧。八郎摇了摇头,古人常说“胜若不胜”,世人常说景虎公善战,今天看来恐怕也是不实之传。
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如果我是神保家的话这时反击当有胜算,就算我有这个想法又怎样告诉神保家呢。八郎又是感到一阵报国无门。
八郎正想着事情突然听到一声乌鸦叫,但是凭八郎的耳力听得出来这一声乌鸦叫是人学的。难道说有人在这里设了埋伏?八郎当下提高警惕,刚想拔刀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等八郎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火光,不远处的上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