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坐在浴桶里,靠在桶边,仰着头,眼部搭着一块折了三折的浸了热水的白色长条巾帕,热气蒸腾得脸上泛着红晕。
身后由侍女动作轻柔地洗着头发,如今正是冲洗的程序,温度正好的热水由发际线处往下冲洗。
头发顺着水成顺直的瀑状,水流溅落于放在地上的桶中,青丝在末端汇聚,像是打开的折扇,扇叶至扇柄聚拢成端。
桶中的水浸没在锁骨处,水色乳白,蒸腾着水雾,让人看不清阿念后仰抬高的下巴以下的风景。
正感受着水流冲过头皮的温热,阿念鼻尖微痒,不由得皱了皱,然后抬手轻揉鼻尖。
水声淅沥,带着起落的搅动,听着莫名悦耳。
阿念的声音中带着潮湿的慵懒,像是能沁入人的心底:“只要水温不散,感觉我能一直坐着。”
桑灵舀了一瓢水,对阿念的头发进行有一次的冲洗,边冲边动作轻柔地拨弄着阿念直垂的青丝。
她笑着开口,声音轻绵,引人深陷:“多谢主子赞许。”
阿念挑眉:“我有夸吗?”
桑灵看着发稍成细小水柱垂落的水,手中备着了一条吸水的长巾。
“主子觉着舒服,就是对桑灵最好的夸赞。”
阿念嘴巴画出一个两边上完的弧度 ,鼻底冲出短促的气流,这是被都逗笑了。
“你这嘴定是在蜜水里浸过了,若是能在朝中谋值,定是佞臣一个。”
“桑灵做也只做主子的佞臣。”
桑灵等了一会儿,见水柱不复,只尖端断续滴落水珠,动手包裹着阿念的头发,动作轻柔地洇水。
“你有想过以后吗?”阿念抬起左手,感受着水淌过肌肤的流动感。
“自是要一直跟着主子,看着主子娶了夫君,纳了夫侍。”桑灵有些好奇,“主子准备纳几位夫侍?”
阿念放下手,桑灵对她可真有自信,娶夫先不提,还要纳夫侍,纳一个不够,还几个。
“你觉得呢?”不想回答,阿念选择抛出问题。
“奴婢觉得,十个八个不嫌多,后院男子越多就越显出主子的权势,多多益善。”
桑灵拿起托盘上放置的疏齿的梳子,小心为阿念梳了一遍头发,把梳子放在贴着的方巾上,取了第二条长巾继续给头发洇水。
“怎么,要仿照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给我配个三宅六院三十六侍?”
阿念只是想到有一大堆男人住她家里,每次回家都要她去应付,就觉得头疼。
仅仅是喊名字让他们报到,都费时间。
她不仅要记住名字,住的方位,还要把人名字和脸对上,记忆他们的背景。
呵呵,顿时心如止水,起不了一点涟漪。
“奴婢觉得行。”
阿念扯了扯嘴角:“你行你厉害,以后我看你后院如何,我是不会的,接受不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桑灵胃口这么大的?
桑灵拿着比前一个密一些的疏齿,给阿念又梳了一遍头发。
“奴婢要一直陪着主子,不嫁人的。”
阿念鼓励她:“你不用嫁,可以娶男子,我信你,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胸怀能有多宽广。”
桑灵又取了一条长巾洇发。
“奴婢不娶,和男子相处太费心力,奴婢还要照顾主子呢。”
阿念无语,难道她就精力充沛,可以应付许多男人了?
桑灵还给阿念挑起来了。
“蓐收大人与主子是自小的情分,能处理各种复杂的事务,对主子多有依从,身居高位,又人品贵重,很有正室风范,可当王妃。”
蓐收是她好兄弟,对兄弟下手,是不是不地道?
“玱铉质子对主子多有追逐,只是行事不顾主子,性情不佳,有联合陛下给主子施压之过,看在是西炎王孙的份上,顶多给个侍妾之位。”
玱铉?!这确定不是在膈应她?
“相柳大人清冷孤傲,貌妖性桀,多伴腥风血雨,看着不贴心也不懂低头,但主子喜欢,还是做个妾妃吧。”
妾……妾妃?是指相柳?这可真敢想啊!人家长得好看,能有一段露水姻缘就不错了,还想把人困在后院?
“赤水丰隆大人……”
“停!”阿念实在听不下去了,取下眼睛上的巾帕,“桑灵,你白天睡多了。”
桑灵擦完最后一遍,拿了干净的长巾为阿念包着头发。
“主子,我白日不睡的。”
阿念揉着眉心:“不,你定是睡了,不然怎会做如此离谱的白日梦?”
桑灵听懂了:“主子,桑灵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