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饭时,华老二和鹿长鸣都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收拾利落。
众人齐坐在食伤楼最大的包房里,共同庆祝着爷孙三人团聚。
收拾利落的鹿长鸣论起来绝对是个俊老头,虽说依然是胡子炸毛,满头头发有些粗糙,但五官气质绝对是漂亮的。
“伯瑜啊,你的赌技确实不差呀,外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做不到想要啥牌摸啥牌呢!”
这会儿鹿长鸣和邓伦是相谈甚欢,这爷孙俩赌桌上竟是惺惺相惜,两个人比了十局,各有胜负,各胜了五局。
爷俩都是这辈子第一次在赌桌上遇到对手,导致一下子感情升温的极快,仿佛因为几把牌就弥补了几十年的亲情似的。
这会儿邓伦正坐在鹿长鸣身旁,规规矩矩给老头儿倒酒呢。
“嘿,你看,还真是臭味相投哈?”
华老二笑着耸了耸肩。
“哼,臭小子,你懂个屁,老夫这叫隔辈亲!哎呦,不过你们这的饭菜做的确实不错,老夫得多吃点。”
鹿长鸣夹起一块九转大肠就填进了嘴里,三两下就咽进肚中,紧接着还吸溜了一口酒,随后长嘶一声才算过瘾。
华老二早已经对这些美食习以为常,不足为奇,只无所谓道:“嗐,也就是刘掌柜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然还不得天天来我食伤楼订餐呀?得,如果你愿意,你就住我这吧,反正你这俩外孙都在这住。”
“嗯,嗯嗯嗯……”鹿长鸣嘴里塞得满满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用力地点了点头。
“来,大家都快动筷吧,来来来,还是老规矩哈,在咱们食伤楼男女平等,诸位女士也别拘束了,动筷动筷!”
华老二招呼着大伙赶快吃饭,这是食伤楼每一顿团圆饭必有的环节,虽然华老二抹平了这个时代对女性地位的打压,但根深蒂固的思想,总是让她们谨小慎微。
甚至就连邓灵儿这样的大家闺秀,在饭桌上也难免露怯,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华老二吃饱了,缓缓便站起身对众人道:“我今天下午就得赶去各个被毁的村落看看,我和强子得先走了,你们慢慢吃,甭管我们。”
说着,华老二和华强便就要退去,却不曾想,他们刚走出门,身后鹿长鸣的声音就响起:“且慢!老夫也跟你们一起去逛逛!”
华老二赶忙回头,只见鹿长鸣嘴里还啃着半拉鸡腿,急匆匆跟了过来又道:“三十年没出去玩了,老夫得去放放风,你们去哪,老夫也跟你们一起去。”
“既然你不和你的外孙们享受团圆,那咱就一起去吧。”
华老二无所谓般回道。
“嗯,好吃……啥啊?享受团圆急啥,老夫既然出来了,那自然是要好好逛一逛的嘛,走了!”
鹿长鸣将鸡骨头一撇,迫不及待就冲了出去。
……
华老二找了许多马车,招呼上了衙门里的所有人一起下乡了。只是这些人里,除了孙汉,孙汉略懂文章,华老二将他安排在了县衙里写这场战役的奏表。
车队出发了,第一个目标便就是七里村,华老二和鹿长鸣坐在一个车里,鹿长鸣正挑着车帘往外仔细望去。
“哎呀,这么多年了,东莱县外面没太有变化,老夫当年来这里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样子呢!”
鹿长鸣有些沮丧,他本以为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新意,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这番话,使华老二陷入了思考:一个县,十几年没发生变化,说明发展的十分缓慢了,只奈何这些年国家乃至整个世界都没有太多建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到了七里村,村长带着村民们列队迎接:“拜见华老爷!”
“快快快,把乡亲们都扶起来,别叫老爷,别叫老爷,我还不到三十呢!”
华老二赶忙跑上前去,与衙役们将百姓们一一扶起。
村长又要行礼,华老二却是阻拦又道:“村长,谁通知你们在这列队欢迎的?我这趟来是下乡考察村庄被毁坏的情况的!你们浪费时间在这拜我作甚?”
“啊?华大人,这……”村长语塞,面露了难色。
华老二见此,忙招呼道:“李四!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暴喝,衙役头领李四便匆匆赶来跪在了地上。
“你说,是不是你让的乡亲们在这列队欢迎?”
华老二一把揪住了李四的衣领。
李四仓皇失措,忙低头拱手认错:“大人,小……小的也是为了大人的排场呀!”
“一猜就是你,起来吧,没啥大事,派人去通知一声,后面的村子就不用列队欢迎了,搞这些形式主义干嘛?”
“是!”
华老二语气柔和了几分,松开了李四的衣领,李四应了一声后,便匆匆退下了。
转而,华老二又看向了村长,又问道:“村长啊,这场战争有什么损失吗?”
村长道:“回大人的话,损失倒是没有什么损失,大家无非是折了许多吃食,咱们七里村是富村,根本倒也经得起这点折腾。”
只见华老二满脸狐疑问道:
“哦?是吗?那本官且问你,那几个孩童为何闷闷不乐坐在树下?”
“这……”
面对华老二的质疑,村长语塞了,他当然知道,孩子们都是天性好动的,如果突然安静地呆在那里,就只能说明,这孩子不是病了就是饿的没力气了。
“小娃娃,你过来。”
华老二招呼来了几个小童,二话没说就从袖里掏出几个果子递了过去。
小童们一看见果子,顿时眼睛里泛了光,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娃子!没规矩!你爹娘……”
村长刚想出口教育,却是被华老二一把阻止,看着村长眼睛又道:“看吧?孩子最不会撒谎了,他们的样子分明是饿了好久。”
被华老二这么一盯,村长有些难堪了,华老二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推卸责任的人,没保护好你们的财产不能是你村长的责任,而是要怪我这个县令做的不到位,来,拿着。”
华老二随手递上了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