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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嬷嬷也颇有同感,然而章天爱却始终缄口不言。

春梅望向自家主子,心中五味杂陈。

“祖母自幼便教导我诸多,是我未曾聆听,才落得今日这般田地,终究是我自己的过错。”

章天爱再次开口,回想起与太子大婚前,祖母对她的谆谆教诲,期望她能在太子东宫过得好些,恪守规矩,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与心中所求,对太子保持敬重且谦逊有礼。

然而,她当时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那时,祖母便已察觉到她听了外界的闲言碎语而心生忧虑,可她却只相信那继母的一面之词。

她那继母简直是肆意妄为,仗着自己是太子妃母亲的身份,便目中无人,对谁都瞧不起。

她使用的,正是捧杀的伎俩!

然而,这些祖母至今仍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她凝视着祖母,轻声说道:“这也不怪您,是祖母您没来得及教我。今后我定会铭记于心。况且,如今前太子妃已不在人世,日后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再对我指指点点了。”

袁氏听到这里,神情微微一松,显得放松了些许,也乐观了一些。

余嬷嬷与春梅也在一旁默默点头。

之后,气氛渐渐缓和,那些沉重的话题不再被提及。

章天爱趁机将头轻轻倚在祖母的腿上,一侧脸颊紧贴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然而,她深知不能久留,皇上还在等待,不能让他的耐心耗尽。

他难得带她回来一次,她必须珍惜。

袁氏本想开口说她还小,但看了一眼余嬷嬷和春梅后,终是未言。

章天爱全然不顾余嬷嬷和春梅投来的目光,只是撒娇地说自己想多依偎祖母一会儿。

袁氏轻轻动了动,却未起身,心中满是疑惑:爱儿今日是怎么了?

“想吃点什么或喝点什么吗?”袁氏再次关切地问道。

章天爱听后,轻轻摇了摇头。

她没有那么多闲暇时光:“祖母,等我空闲下来,我们再一同享受美食吧。”

“好。”袁氏应声道,心中已然明了,这丫头仍是急着要离开,是皇上又召见了吗?她向外望去。

“祖母。”章天爱再次呼唤。

“爱丫头,你回府后还需见谁吗?之前有人曾问我,你爹和母亲是否在家。”袁氏想趁着还有时间问清楚,反正爱丫头似乎已经没有别的要说了。

章天爱呼吸一滞,稍作停顿后又继续。

她望着祖母,袁氏也同样在注视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

章天爱再次望向一旁的余嬷嬷和春梅。

“我想见一见爹和母亲,向他们表达谢意,还有……”

“他们虽然曾有过让你消逝的念头,但终究是为了维护府中的声誉。爱丫头,过往之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也要好好活着。他们此刻还以为你已不在人世,相见或许并不适宜,还是莫要让太多人知晓你还活着。”

袁氏欲言又止,心中为他们辩解,却又不想让他们相见。

话到嘴边,她又停顿了下来,心中满是委屈,说到底,她还是心疼爱丫头。

她不是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爱丫头呢?又有什么立场在这里与爱丫头说这些呢?

爱丫头想怎样就怎样,她本就不该提及此事,更不该在爱丫头话未说完时便插嘴,她甚至还不清楚爱丫头究竟想说些什么,难道她也学会老大他们的行事作风了?

不!她这祖母也是无用,可心中却也满是好奇与担忧。

“就当祖母什么也没说过,是祖母的错,不该多嘴,你自己好好想想,看着办吧。”袁氏缓过神来,带着歉意说道,“祖母又健忘了,又犯错了。”

章天爱微微眯了眯眼,随即又垂下了眼帘,好在祖母方才的话里还是为她着想的。

“我只是想见一见,问一问为何要让我死,孙女心中一直为此难过。就那样被遗弃在寺庙之后,无人问津,甚至被逐出家族,可他们毕竟曾抚养我长大。”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袁氏听闻,欲言又止。

“祖母,您也不必多虑,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始终是您的孙女,您心里清楚就好。”章天爱不明祖母心中所想。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该去见见你爹娘,也该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了。让他们亲眼见证你活得多么精彩,从此再也不敢对你有所企图。”

“他们从前对你的所作所为,定会让他们深感懊悔。而且,一旦他们知晓你还活着,也定不会再轻举妄动,口出狂言。”袁氏深信他们不敢妄言。

随后,她越想越觉得应该让老大和老大媳妇也知道这个消息。

他们定会惊愕不已,难以置信,但这也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而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好。”祖母依旧是那般睿智与决断。

章天爱再度点头。

袁氏沉默不言。

余嬷嬷的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上,而春梅则注视着自家主子。

“哦。”章天爱突然起身,不再偎依在祖母身旁,端坐起身来,“祖母,我已经见过父亲了,他刚来府中。”

“啊?”袁氏惊讶地发出一声。

余嬷嬷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

章天爱示意春梅代为说明。

春梅便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侯爷不知为何突然跑了出来,跑到二门处,似乎想问些什么。我当时正好听到。侯爷看着我,愣了一会儿,然后我便急忙赶了过来。”

“爹仍站在那里,似乎仍难以置信,但皇上也在场。”章天爱再次一口气重复道。

袁氏手按椅扶手,想要起身却又坐下,目光紧盯着春梅和余嬷嬷,心中满是对爱丫头的疼爱。

她们也静静地望着她。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

原来如此,爱丫头与老大早已见过面了。

那时,爱丫头初来乍到。

老大啊老大……老大会怎么想,她心中已然明了。

老大的神情她也能想象得出……

皇上当时在场,难道,是皇上拦下了老大?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祖母,我走了。”章天爱即将离去,此番比上次逗留的时间更久,只因与皇上更加熟稔,她才敢如此。她缓缓起身。

“确实耽搁了许久。”

“好。”袁氏深知不便挽留,也随之站起。

余嬷嬷连忙上前搀扶。

章天爱望向春梅,春梅快步上前,准备随她离去。

“爱丫头,皇上既然二次驾临,上次便罢了,老身是否该去拜见一番,向他请安,恳请皇上善待于你,祖母在家中定会为皇上供奉长生牌位。”

袁氏突然再次出声。

章天爱与春梅闻声,纷纷望向她。

章天爱观察到祖母的神情,知晓祖母对她那个便宜父亲也心存疑虑。

“你何时打算去见你的父亲和母亲呢?”袁氏又问道。

“待见过皇上后再说吧,或许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们,现在尚不确定!祖母还是不要一同前往了,皇上并未让祖母请安,他此次是微服私访,不想有太多人知晓,以免人多眼杂。”

章天爱主要是担心祖母过去后,诸多事情会多有不便,也不希望祖母为此动气。

皇上确实是私下前来的……

“好吧。”

袁氏并未坚持,胖脸上眯缝着眼,心里清楚自己前去并不适宜。

她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余嬷嬷连忙望向她,袁氏却道无妨,让贴身丫头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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