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女儿?原来你们干得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婴宁嗤笑一声,立马牵紧了钟离春的小手。
“主人,小十六,恐怕要麻烦你们了。”
“放心吧。”江笙微微颔首,下一秒鬼十六便掏出了阴阳镜。
“小钟离,我现在就教你,要想不被人欺负,那就一定不能软弱!”
婴宁严直接指着这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钟离春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你们这群恶人!”婴宁义正言辞的说。
“里们...里们介困恶伦!”钟离春瞪眼学了一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这种勾当!”
“关天画日之下金刚做...介种狗裆!”
“其罪深重,其心当诛!”
“其嘴生肿,齐心当猪!”
“嗯,就是这样。”婴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钟离春话说的不清楚,但起码气势是有了。
“小丫头,你想找死是不是!”
见自己被婴宁当成猴一般戏耍,店小二恼怒地一拍桌子,房里瞬间蹦出四个大汉将婴宁团团围住。
“介...介么多伦?”
感受到周围的杀气,钟离春害怕地伸手拽紧了婴宁的衣袖。
“别怕,只要你不畏惧,那这世上就没人会是你的对手。”
婴宁故作高深地一挥手,鬼十六配合地翻转起了阴阳镜,一团浓郁的阴气瞬间就将四个大汉放到在地。
“妖...妖怪啊!”
店小二吓得惊呼一声,屁滚尿流地跑回了房里。
“看到了吗小钟离,只要你无所畏惧,那一切恶势力都是纸老虎!”
听见婴宁的话,钟离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这么教她,真不怕把她教坏吗?”
看了一眼满脸自豪的婴宁,鬼十六弱弱地开口问道。
“怎么会?她可是将军之女,我这明明就是因材施教。”
婴宁撅嘴反驳了一句,“这样教完,我的捉魂任务就算完成了吧?”
“还早的很。”江笙摇了摇头,脸色有几分凝重。
“这个故事很复杂,你虽然救下了她,但还未真正了却她生前的执念。”
“啊?那我还要做什么啊?”
婴宁有些气馁叹了口气,这值五百点功德的差事果然没那么好做啊。
“你忘记了?这故事里最关键的迎春姑娘好像还没出场吧。”
听到江笙的提醒,婴宁猛地一拍脑袋,连忙看向一旁的钟离春。
“对哦小钟离,这迎春姑娘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啊?”
随着婴宁的话音落下,原本瘦小的钟离春瞬间消散成一缕黑气,取而代之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年方十七,楚楚动人的少女。
“你...你是谁!”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婴宁吓了一跳,警惕地打量着她。
“她是钟离春长大后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这才是她生前真正的执念。”
江笙话音落下,站在面前的少女便开口了。
“你不认识我了吗,当初不是你送我去学院的吗。”
钟离春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看向婴宁。
“哦..哦对,那现在我带你回家吧。”
婴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适应突然间就长那么大的钟离春。
“家?家是什么?”钟离春歪着脑袋,狐疑地问道。
“家就是...呃,我是说送你回府里。”
听到这句话,钟离春微微一愣,好像在仔细回想着什么。
她很快就露出了一脸冷峻的表情,她想起了之前自己混天黑日、与猪为伴,吃着腐烂食物的生活。
“上一次是你把我救了出来。这一次你还要把我送回去吗?”
钟离春喃喃地说道,“虽然我很难过,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愿意回去。”
“啊?”
见钟离春误会,婴宁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小钟离,我不是要把你送回彘窝!”
“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身上已经有了学院里的本领,这次回去谁都不会再欺负你的!”
钟离春想了想,歪着脑袋问道,“师傅确实是教了我一些功夫,但这些真的能让他们不再欺负我吗?”
“真的。”
婴宁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就算他们真的要欺负你,我也绝不答应!”
听见婴宁的话,钟离春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我相信你!”
很快,婴宁按照来时的记忆,带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钟离春往府里走去。
夕阳洒在钟离春姣好的面庞上,一路上经过的男女老幼纷纷驻足为她停留,无数人想要将她的芳容牢牢记在脑中。
刚走到府院门口,婴宁便听见一阵嘈杂声从里面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
婴宁微微皱眉,带着钟离春走到了正厅。
刚把门推开,便看见一群家丁和丫鬟幸灾乐祸地围成一团,仿佛是在看戏。
踮起脚尖往人群中央一看,婴宁便看见一个柔弱的女子,只穿着贴身的衣物跪坐在地上,她浑身是血,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这女子旁边还站了一个中年女人,仔细望去,正是钟离春的生母华氏,只见她手拿一根藤条,不断地抽打着地上柔弱的女人。
“我让你下贱!我让你勾引老爷!”
华氏怒骂道,“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吧?想把我给踢下去是吧!你个贱人就该活活被打死!”
藤条如雨点般落下,狠狠抽在女子身上。
婴宁眉头一皱,仔细一看却发现钟离春的继父,一个长相猥琐的士人,正坐在正厅的主座上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这一切。
“你这贱人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这么不要脸?”
“好,我今天就让大家都看看,看看你这贱人的身子!”
华氏一边说着一边去撕扯那名女子的贴身衣物,女子一边哭着求饶,一边紧紧地抱住自己。
“我就说嘛,这小夏长得就像个狐狸精,也不知道勾引多少人了。”
婴宁身旁一个丫鬟说道,
“就是就是。”另一个丫鬟搭话,“一个丫鬟整天打扮得那么漂亮,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吗?真是个下贱胚子!”
而除了这些嘲讽的丫鬟,婴宁身旁的男家丁一个个都涨红了脸,直直地盯着那名叫小夏的丫鬟的身子。
仿佛对于他们来说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无所谓,他们只求夫人下手再狠一些,迫切地等待着小夏贴身衣物被扒去的那一刻。
“你说话啊!”
华氏用手指狠狠地指着小夏的额头,“哑巴啦?”
小夏抬起头来,说了一句:“夫人,小夏真的冤枉。”
“冤枉?!”
华氏仿佛丧心病狂了一般,拽起小夏的头发狠狠地打了她两个耳光,然后把她摔在地上。
小夏闷哼一声,嘴角流出血来。
她慢慢抬起头,双眼绝望地看着那名坐在主座的男人:“老爷,你说句良心话,究竟是我勾引你,还是你轻薄于我?!”
“轻薄你?”
男人撇了一下嘴,“笑话。以我这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会轻薄于你?”
听到男人的话,小夏惨笑一声,强撑着站起身子,擦去嘴上的血迹。
“呵呵,我从小虽不是大户人家,但也深谙伦理之道,绝做不出你们口中那等苟且之事!”
“如今被夫人冤枉通奸,小夏无力反抗,只能一死以证清白。”
还没等众人反应,小夏就冲着一根柱子狠狠撞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众人都目瞪口呆。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不知道从何处忽然出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挡在了小夏和柱子之间。
钟离春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姑娘撞得这一下实在太用力了,自己的手背抵在柱子上都感觉生疼,若自己没有挡住这一下,这姑娘必死无疑。
“为了一个冤枉你的人去死,值得吗?”
钟离春微微皱眉,看着小夏问道。
小夏虽然被拦住,但这猛地一下撞在手掌上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呀?什么人?!”男人警惕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敢夜闯官宅,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女子,华氏总觉得有点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快,把她用绳子给我绑起来,要捉活的!”
男人眼里露出一抹贪婪之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貌美的女子。
钟离春冷冷地看了看周围的护卫,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
一个护卫大喊一声,拿着木棍就打了过来,钟离春避也不避,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弹,整根木棍一接触她的手指,立刻被拦腰截断,护卫也直直飞了出去。
看到她弹指之间便能爆发出无穷神力,众人都惊呆了,再没有一个护卫敢上前来。
“师傅和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生。”
钟离春环视了一圈,“只要我无所畏惧,一切恶势力都是纸老虎!”
听到钟离春的话,婴宁浑身一颤,连忙开口说道。
“不要动手!她是小姐啊,你们难道都不认识了吗?”
“小姐?”一众家丁丫鬟们面面相觑,突然间看向钟离春的脸色骤变。
“她...她难道是那个彘女!”
这句话一出口,老爷和华氏都震惊地愣在原地。
最后还是华氏先反应过来,用力挤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拿起手帕假装擦了擦眼泪,讽刺的是,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根血淋淋的藤条。
她以为那个被她扔在猪圈里的孩子早就被人拐走卖掉,没想到如今却忽然回来了,而且还变得那样厉害。
“你是那个姓钟离的……”
男人也慢慢站起身来,他的眼神很复杂,既有一种不可置信,又有一丝猥琐。
“是我。”
钟离春冷冷地回了一句,见华氏手上拿着的染血藤条,果断地将小夏护在了身后。
“这个丫鬟从今天起就跟着我了,谁也不许欺负她!”
钟离春说罢便扬了扬自己的拳头,看的华氏将本想怒骂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而众多下人一看也愣住了,这个叫小夏的丫鬟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小姐的贴身仆人了?!
许多人纷纷看向华氏,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华氏虽然脸上挂不住,但这钟离春身上的气场实在非比寻常,她的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她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开口反驳,那她一定会一拳将自己打死!
“这…这…”
华氏憋了半天才压抑住心底的怒气,勉强挤出一句话。
“既然小姐看好了你,那我便饶你一命。你身为小姐的丫鬟不能没有名字,我便赐你一个。”
华氏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她虽然不知道这些年钟离春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但她也能看出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尽可欺的彘女,而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存在了。
“你以后就叫‘迎春’吧,有‘欢迎春儿归来’的意思。”
说罢,华氏便讨好地看向钟离春,而婴宁则是震惊地愣在原地。
“夏...夏迎春?!”
这就是这个故事的关键人物?竟然也是个丫鬟?
“这...我原本还以为这迎春得有多么彪悍勇猛,才能让这地府头号刺头那么听话,可没想到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
鬼十六也震惊地大跌眼镜,难以置信地说道。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本以为她们是仇敌,却不想还有这一层关系。”
江笙微微沉思,她已经从她们二人的面相中算了出来。
钟无艳和夏迎春将来都会是帝王的女人,因为钟无艳文物双全,每次国家有难,帝王都会来找她出面解决。而一旦国家无事,他就会在夏迎春那里夜夜笙歌。
难不成,这就是钟离春生前的执念?
就在江笙沉思之时,华氏已经给钟离春安排好了一间房间,因为是婴宁把小姐带了回来,所以也被允许跟在钟离春身边伺候。
“小姐。”夏迎春进屋之后,便缓缓朝钟离春跪了下来。
“迎春首先要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小姐,迎春恐怕死了都不能保全自己的清白。”
婴宁和钟离春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但钟离春很快就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这样,我只是觉得你很像当年的我,在这个家里人人喊打。”
”当年的我是幸运的,如今我不想看到你再经历一遍我所经历的痛苦。”
钟离春看向婴宁,目光掺杂着一丝复杂的感情。
“虽然小姐这么说,但迎春自知卑微,小姐的救命之恩迎春定当尽己所能报答。”
夏迎春微微抬眸,眼里闪烁着朦胧的泪光,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小姐,迎春可能...可能无法成为小姐的丫鬟侍奉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