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甘棠整的动静儿挺大。
本来她这种身份的人一动一行都是焦点,更何况是举办宴会给女儿征婚。
也有些不知道她女儿是谁的,等打听到姜芫的生平履历,一个个目瞪口呆。
等搜到网上的照片,那更是趋之若鹜了。
这样家世这种能力就已经够倒插门儿了,再加上这种容貌,离过婚有个孩子算啥呀。
那晚,姜芫被杜甘棠拉去,她身穿大红色晚礼服,带着华贵的首饰,站在高台上看一众青年男子。
这里面,竟然有几个她认识的。
除了季如冰,还有陈队和缉私队的队员。
姜芫一头黑线。
她看向杜甘棠,“妈,我觉得这样有点蠢。”
杜甘棠握住她的手,“看谁顺眼就跟他们认识一下,就算不结婚也可以交个朋友。”
她顿了一下,眼神意味深长,“以后用得着。”
姜芫知道她的意思,就苦涩地摇摇头,“妈,我不想提这些。”
杜甘棠满目的怜惜,“傻姑娘,我知道你放不下,一辈子都放不下,可那样只会更辛苦,有个寄托慢慢就走出来了,我想裴寂不会希望你一直自苦。”
姜芫也明白,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
因为没有人会比裴寂更爱她。
要不是必须做戏给人看,她真是一分钟也在这里待不下去。
季如冰选了一块蛋糕走过去,“饿了吧,吃点东西。”
杜甘棠瞪了他一眼,“你还敢往上凑?”
季如冰向来脸皮厚,他笑嘻嘻地挽住杜甘棠手臂,“我妈什么德性您还不了解吗?给您打了那一巴掌还在家哭呢。而且呀,她是她我是我,您人美心美哪儿都美,可不要把我跟她扯一起,对不对呀,阿姨姐姐。”
杜甘棠被他逗乐了,“混小子,什么称呼,到底是阿姨还是姐姐?”
“从芫芫姐这里我得叫您阿姨,可您这么年轻漂亮,我又叫不出口,一张嘴就是姐姐。”
姜芫终于有了点笑模样,他赶紧把蛋糕递过去,“千金难买一笑,芫芫姐,赏个脸吧。”
杜甘棠心里给季如冰打了60分,本来可以80的,家里给他负了20.
这小子热情奔放又会哄人,要是真跟姜芫在一起也许会让她忘掉悲痛,慢慢走出去。
这时候又有人走过来。
短短的寸头干净利落,虽然没穿制服但依然腰板挺直正气凛然,正是陈队陈烈。
他先跟杜甘棠问好,然后跟姜芫说:“能单独聊两句吗?”
姜芫没觉得他会这么无聊参加这个相亲宴,一定是有正经事,就点头答应。
两个人走到角落去,季如冰想跟上去,却给杜甘棠拉住--
“别去打扰他们。”
“我是替裴寂看着她。”
杜甘棠只看着他不说话。
季如冰立刻败下阵来,“阿姨,我是想替裴寂照顾她,您也不希望看到她孤老终生吧?”
“可你妈能同意?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受委屈。”
“我妈一定会同意的,我以前一直逃避自己的真心,我想勇敢一次。”
季如冰看起来混不吝,却不会真混不吝。
他以前是看明白了,姜芫就算不喜欢裴寂也不可能在他和陈默知之间做选择,那自己不如压着不说,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添麻烦。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觉得姜芫需要他。
不管爱不爱的,她身边总要有个人陪着她走过这段悲伤灰暗的岁月,哪怕只是陪着,一辈子都不会被她喜欢都行。
杜甘棠明白他的意思,却笑笑没说话。
……
姜芫问陈队,“你找我是不是上次那批文物出了问题?”
陈烈看着她郑重的样子,有些脸红,“不是,我,我是想,如果你真的找男友,是不是可以考虑我?”
姜芫愣住。
她不由看向陈烈的脸。
他皮肤有些黑,看不出脸红,一双眸子却透着羞涩,但也很热烈坚定,他给姜芫打了个敬礼,“陈烈,孤儿,男,28岁,毕业于公安大学,现任亰北缉私大队副队长,报告完毕。”
姜芫给他整不会了。
半天,才喃喃道:“我不是,我不想的,我妈……”
“我明白,不管是谁遭遇了这种事难过是一定的,不过没必要一直难过,是他对不起你,你要活得精彩才对得起自己。”
姜芫没法跟他说裴寂并没有背叛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去送死,只好笑了笑。
陈烈说完后,很绅士地闪开,“你去忙吧,要是有想法可以考虑考虑我,我虽然赚钱不多,但保证每一分都上交。”
姜芫能感受到他的善意,真的,从事发后很多人看她笑话,但也有很多人在安慰她帮助她,关心她。
她现在没法对陈烈说什么,就点点头走开。
宴会办得很成功,姜芫也收获到一大把追求者,这些宴会的视频和图片,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出现在哈克的桌面上。
他一张张摆在桌上,给对面的裴寂看,“寂先生,你这女人可真不安分,你一走她就红杏出墙。”
裴寂的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姜芫和陈烈两两相望,他们身后是落地窗和星空,画面里的女人娇美男人阳刚,看着十分般配。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虽然他希望自己死后她不用守着,可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又心脏闷疼,接受不了。
收回目光,他淡淡道:“哈克殿下,我是跟你谈合作的,不是让你窥视我私生活。”
哈克耸耸肩,“好吧,但是没有姜芫,你确定那位秦忱小姐能修复和翻译了羊皮卷?”
裴寂并不正面回答他,“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
宴会结束后,姜芫却毫无睡意。
最初裴寂离开那几天,她一直在消化接受这些,那感觉真像是死过一次。
可现在她不能再颓废了,男人在前面战斗,她也要打起精神,至少不能拖他后腿。
起码,让他死得轰轰烈烈,而不是背负骂名。
姜芫回到家后去了书房,从暗格里拿出羊皮卷。
她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在修复。
这上面除了一点简短的介绍,基本都是晦涩的古地图,十分耗费精力。
天色微明时,她有了重大发现,这似乎跟……裴寂的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