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还是一副平静祥和的模样。
按照某人的说法,一入城就想睡觉的那种。
大年初一的这一次骚乱,其实在临安民间被传为简单的走水罢了,害,这事儿多了,到处都在祭祖烧纸,走水很正常。
对于东宫,元康帝下了封口令,太子遭到刺杀之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儿。
而此时的临安清晨,则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人们出门拜访亲友,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萧道承在此事后并没有表达出什么异常来,该吃吃该喝喝,闲暇时间就在府上饮酒作乐,不然就是搂着美妾造人,一副等着就藩的样子。
而太子殿下对外声称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寒,但问题不大,太医局几副汤药下去,药到病除。
初七,直至十五,临安城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直到十五。
正月十五,上元节。
上元节过后,就不是年了。
不管怎么说,上元节作为过年的最后一天,深受人们的重视。
(有的地区是过了元宵节年就过了,而北方据说是整个正月都是年,有没有北方的老哥哥们出来解释一下?)
这一天,元康帝则是放开宵禁,并决定带着太子,与民同乐。
国子监、文渊阁也被元康帝抓来出灯谜,画花灯等。
上元节游园设在锦绣坊,这也是售卖文具、笔墨、书籍的坊市。
趁着身子还没有太过笨重,周牧枫的两个老婆们央求他去逛诗会。
周牧枫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现在就随便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嘛。
产业的事儿他也没太多担心了,三四五和镇北侯府的周管家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于是他决定,将家里的莺莺燕燕都带上,好好玩一次。
于是众人趁着日头正高的时候,离开了小杨庄,前往临安城。
一路上,薄雪未化,寒意还有些未散。
周牧枫心疼媳妇和肚子里的娃,他将马车角落里的棉被取了出来,给所有人盖上。
路途有些不稳,马车的大梁与车厢乃刚性连接,上上下下的,让人有些晕眩。
见气氛有些沉闷,周牧枫找了个话题说话。
“薇薇,你阿兄今年有没有什么计划?”周牧枫询问一旁撸猫撸得正上瘾的陈薇薇。
后者抬头,娇憨一笑:“阿兄要将那肥皂生意做大做强。”
周牧枫点头:“肥皂算什么大钱,冀州陈氏可以随便派一个旁支来接手就是,你去问问你阿兄,要不要跟为夫做一些大生意。”
也许是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对,他竖了根手指补充道:“一个亿的大生意。”
陈薇薇皱眉,其实陈氏也是看不上肥皂生意的,主要是也没别的东西可以搞了,周牧枫已经暂时不烧玻璃了,而萧道云在就藩在即,在这之前也不会想着挣米。
她想了想道:“一个亿?十万贯而已么,对于陈氏确实是小了些。”
周牧枫笑:“十万贯?不不不,傻丫头你似乎是搞错了我的单位,我说的一亿是,贯!”
他豪气干云:“一亿贯,这还是最少估计,南越那片地儿就是一处黄金遍地之地,可以说到处都是机遇。”
他说:“只要不是六皇子那等蠢材,在南越那地儿随随便便就能家财万贯。”
柳如烟凑了上来,满脸兴奋:“果真么夫君。”
周牧枫呵呵一笑:“想要让你三哥来跟我混?”
柳如烟叹了口气:“二哥专营茶叶生意,已经衣食无忧,但是三哥...妾身也是想给他寻一门营生。”
周牧枫咧嘴一笑:“是岳丈让你传话的?”
在这个时代,封妻荫子的思想深入人心,周牧枫有理由相信这是昭国公让自己的女儿传话给她周牧枫的。
柳如烟底牌被揭穿,只能祭出撒娇大法。
“诶呀,好不好嘛。”
周牧枫笑:“就怕你们吃不下那么大的肉。”
萧玲珑拉着昏昏欲睡的萧倾城凑了上来:“妾身也参一股如何?”
周牧枫好奇:“代表皇室?”
萧玲珑平淡的笑:“妾身已是夫君的人,自然不能代表皇室。”
若周牧枫“尚”公主,那么她还属于皇室之人。
但,周牧枫是迎娶,所以,萧玲珑已经跟皇室没关系了,出门在外,要叫一声周萧氏了。
元康帝也只保留了萧玲珑和萧倾城的公主身份,连她们的食邑都被收回了。
“行,为夫答应了。”这可是一片巨大的蓝海市场,三五个人还吃不下。
“老九何时就藩?”他询问。
萧玲珑回答:“与青璇成亲后即刻外出就藩。”
周牧枫哼唧一声:“嗯,够心急的,生怕老九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么。”
马车驶入临安城。
节日的余晖未散,街面上还有一丝新年最后的狂欢。
锦绣坊是进不去的,至少,马车是进不去的。
他们将马车往镇北侯府一扔,手牵手,肩并肩,一大群莺莺燕燕就往锦绣坊走去
沿街的店铺已经高高挂起了花灯,沿途的人们尽是一片喜气洋洋之色。
元宵花灯绚丽耀眼,五花十色,一眼望去,端得是姹紫嫣红,赏心悦目。
柳如烟挺着差不多五六个月大的肚子,抬手指了指一盏美丽的花灯。
“夫君我要这个。”
周牧枫定睛一瞧,乐了:“嘿嘿,自己猜灯谜去。
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什么事情都依赖为夫,那几个月后你临盆,还要让为夫当稳婆么?”
柳如烟不依:“唔...夫君坏坏。”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嗯,话糙理不糙。”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众人回头,发现是一身便服的元康帝,他的身边雷打不动地跟着王德。
但出人意料的是,除了王德,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的太子和萧道云居然也跟在他的身后。
周牧枫反应过来,连忙躬身行礼:“陛下。”
元康帝脸色温和摆摆手:“出了皇宫,朕与尔等无异,唤朕一声岳丈就行了。”
周牧枫内心惊诧。
这个狗皇帝今日那么和蔼可亲?
他忍不住给元康帝身后的萧道云甩了个隐秘的眼色。
后者撇过头,不敢出声。
元康帝缓缓踱步:“听闻临安周牧枫乃大才子也,朕久闻盛名,想来这些简单的灯谜也难不倒你周二郎。”
“不若,周二郎给朕作一首诗如何?”元康帝伸出一根手指:“就以上元节为题。”
周牧枫眉头微微一皱,这老登怎么突然想让我作诗了?
不过,君命不可违,周牧枫只能躬身行礼:“谨遵圣命。”
元康帝补充道:“莫要再拿乐府词糊弄朕了,朕要听五言或者七言绝句。”
周牧枫笑:“陛下有旨,臣不敢不从。”
元康帝瞪眼:“你不从朕的旨意那多了!”
周牧枫陪笑:“陛下哪儿的话,臣年少轻狂不知事,望陛下恕罪。”
他想了想,出声道:
“诗名:元宵”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满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笙歌赛社神。”
“不展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元康帝细细咀嚼,突然展颜一笑:“景和,你家俩小子真不错。”
“一个武力比肩老子,一个文笔冠绝临安。”
周牧枫这才看见,自家老爹牵着俩老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元康帝的身后了。
好老登,就在一旁看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