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你已经这么叫了。”钟霖脸色铁青，不悦的哼道。
“那好，路池。”
郑启年肯定的又叫了一声，“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那你原本想到是什么？”
听到这话，钟霖的动作开始变得有几分迟缓。
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因为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来自于这一声称呼。
‘路池’。
他叫钟霖，现在躺在沙发椅上熟睡的人才叫路池。
当然了，这里没有别人。
钟霖的脸色很古怪，心里却有一种坦荡的感觉。
谁是路池？
很抱歉，这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了。
钟霖瞥了眼陷入沉睡中的高中生，轻笑了一声：“你这是早有预谋。”
“是吗，但这不是你们的预谋？”
郑启年也在笑，他的目光逐渐犀利。
他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找了个地方坐下，冷冷的看着钟霖。
“听说你失忆了？”
“是的，但那是以前，这是一个庞大的阴谋。”
郑启年耷耸着脑袋，精神显得有几分恍惚。
“没错，没错。”
钟霖的手缓慢离开腰间的枪袋，看起来显得有几分惆怅，他推搡着熟睡的高中生，瞥了眼郑启年，质问道：“这都是你的杰作？”
“不是，这是他自己钻进去的，不关我的事，而且...我也没有这么能力。”
郑启年深吸了一口气，良久都不说话。
是他特意将钟霖引到这里来的。但此时，喉咙里却像是卡住了铅块，难以言语，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甚至是，郑启年完全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钟霖。
他们都是奇怪的人。
郑启年在心里自嘲了一声，“要动手吗，但是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不，完全没有动手的必要。
因为郑启年发现，那完全是多此一举。
他的目光带有几分抵触，任由钟霖继续活动。
在检查了路池和朱友新两人的身体状况之后，钟霖长舒了一口气，的确只是睡着了而已，只不过路池这小子也太不小心了，分明是他报的警，难不成两人合起伙来演戏给我看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个庞大的计划中，路池这一方除了和颜也等人有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外，他几乎算是孑然一身，想到这一点，钟霖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那么，他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郑启年刻意的安排。
“你是第一个接触到这个计划的人。”
“嗯？”
郑启年眼前恍惚了一下，他茫然的抬起头，瞳孔微微一缩，“我是第一个？”
“没错，你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愣了愣神，揉着太阳穴有些发懵，‘唔’了几下后，轻声念叨着。
“没有真相，你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假象。”
钟霖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子，他知道郑启年也不会就这样放任自己离开。
但是，他必须要走了。
工作室的睡眠体验中心的休息室很独特。
除了别具一格的装修之外，还有一股很深的艺术气息。
钟霖将目光投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平添了几分忧愁。
年关将至，局里还有一大堆麻烦事没有解决，想到这里，钟霖觉得自己是时候要离开，随即微微偏头，轻声说道：“我想我要走了。”
郑启年的思绪很乱，他朝着钟霖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钟霖没有多想，转身便走到了门后。
一手搭在门把手上，临了又看向了郑启年，忍不住诧异的问道：“所以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很显然并不是为了这一两句无关轻重的废话。”
“是的，我有很多话想问你来着，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算了吧，下一次有机会碰上了，我会再次问你。”
钟霖满额黑线，没有抵触这个答案，他苦笑的点了点头。
接着便拧开了房门，轻声道：“答案其实一直就在身边，你们要善于发现。”
他撂下这一句话后，就真的离开了。
钟霖在新式睡眠体验中心工作室呆了很长的时间，这些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善于发现答案么？
郑启年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路池身上，眉头微皱，接着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为了让刺激提前到来，他直接进入了梦境中，去干扰路池在梦境中的支撑力。
......
路池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落枕了。
嘶~好疼啊...
他揉了揉酸痛的颈脖，迷瞪着眼睛缓冲了一会，这才猛地醒悟。
“不对，似乎又中计了？”
“胖子？”
路池晃过神来后，大叫了一声。
他猛地摇晃熟睡的朱友新，却是没有发现也在一旁入梦的郑启年，反应过来之际却是有点晚了。
郑启年眼眶深深凹陷，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体现在心境上面，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是一清二楚。
就像是被社会狠狠的殴打了一番。
这简直是难以相信。
路池微微一怔，这时，胖子才条件反射般的坐直了身子，“啊...啊，不要，不要杀我，我...我...”
朱友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坐在沙发椅上手舞足蹈，像是经历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茫然的扫视着四周，确认惊恐的怪状已经消失不见，他这才松了口气，叫道：“路爷，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我做了个噩梦，碰见郑启年那老小子正跟着我后面赶呢，像是欠他钱没还一样。”
“哎哟，真是吓死我了。”
啊这...路池一时语塞，他原本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胖子的一番怪话全给堵住了，只得满脸惊恐的给他疯狂的使眼色。
“怎么了路爷，眼神不好使了？”
路池寒蝉若噤，脸色怪怪的指了指胖子身后已经站起来的中年人。
当一团黑影笼罩，朱友新一咯噔，寻思道：“完了。”
他艰难的回过头去，脸上写满了震惊，手脚哆嗦，也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