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眼神中的探究之意显而易见，姜念卿却愣住了，万没想到苏明月会这么直接！
“殿下不会当真了吧？”苏明月笑道：“臣女的出身殿下也知道。被圣人封为女官已经感念不易，哪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苏姑娘也不必如此自谦，你的才华品性听说在洛阳已经传闻美谈。本宫只希望苏姑娘别辜负了这么多年以来的坚守……”
“坚守什么？一个荒唐的婚约吗？”
“当然不是，而是这么多年来的不自轻不自贱，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性。不过苏姑娘提到婚约，本宫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殿下所指何人？”
“自然是原本与你有婚约的萧复。你知道吗？念安在锦城让他狼狈不堪，虽然最终让他跑了，却也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萧复现在的结果并不为大众所知，不光事情涉及皇家私密，更重要的是人还没着落呢。大家能知道的是那通缉令还挂着呢。
苏明月低着头掩饰着内心里的震惊，可是萧复如果还活着的话，不该在太后那里吗？
作为外围工具人，苏明月了解的内情其实很少，这半年光学怎么取悦男人的手段了。
“如果是过去，臣女听到这个消息难免纠结，毕竟是臣女这么多年来的执念。说起来还要感谢沈公子，沈公子随意几笔，倒是让臣女去掉了心中枷锁……”
苏明月起初只是惊了一下，随后便释然的笑起来。转变的过程自然顺畅，不留痕迹。
“你能放下再好不过，那样的人实在不值得。虽然你把念安的话当成了玩笑，但相识一场，本宫也不希望你们成为敌人！”
“臣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臣女为何会与沈公子为敌？难道殿下以为我会为了萧复与沈公子为敌吗？”苏明月轻笑了起来。
苏明月猜测姜念卿可能有别的猜想，但她却没有接话，而是就以和萧复的关系应付。
“虽然臣女与萧复曾经有过婚约，但经过沈公子那么一改，臣女反而觉得和沈公子要更亲近一些。只是可惜臣女福薄……”
她只是对其他事情都失去了指望，只希望报得家仇。可她从未想过要与沈念安为敌，那是在她灰暗天空里唯一的一抹流光。
今天很多事情超出了苏明月的意料，比如姜夫人就是长公主。只是她还来不及细想。
太后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姜夫人就是长公主，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瞒着她？而且是不是意味着事情根本就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如此，太后是不是根本就没放过沈念安？可你要颠覆顾家，与沈念安何干？
苏明月忽而笑了起来，他现在不需要自己担心了，那可是一个能召唤陨石的男人~！
“他们真的很像吗？”苏明月抬头看向姜念卿。毕竟在江南的时候，萧复的存在都只是沈念安的推断，很多人都半信半疑。
“本宫没有亲见，但太监和几个朝臣都见过，确是极像。只不过念安是君子，自有正气。而那萧复奸邪鬼祟，凶相毕露！”
苏明月轻笑了一下，长公主一口一个念安，说起念安来两眼放光，都不似一个岳母。
而且与那萧复虽然早就断了因果，可听姜念卿这么说，苏明月还是感到难过。人的际遇总是这么不同，如果你未娶该多好？
“谁能料到萧复藏在军中？还好念安一向谋定而后动，不但诱捕了萧复还挖出了蛀虫……”姜念卿说起沈念安就停不下来。
虽然听过诸多传言，但苏明月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细致的过程。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惊艳的男人啊，自己怎么配得上呢？
“令爱真是好福气……”
“那是自然，溪儿和念安天生一对。溪儿这两年就在青城山学艺，他们夫妻已经在一起了！”姜念卿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
“可臣女怎么听坊间传言，沈公子和清微剑仙在一起了？”苏明月忍不住要添点堵。
“……”姜念卿呼吸一滞，明媚的表情很快的就灰暗下来。这个苏明月可真会聊天！
“臣女莽撞，以为是坊间误传……”
“不是误传，是真的。苏明月，你说不愿意做外室或妾，你与南知也相比如何？可人家就不计较，甚至连名分都没有……”
姜念卿尽量的控制着脾气，表现出一个丈母娘和公主的大度来，但内心却怨念不断。
怎么会有抢自己徒弟丈夫的女人？而且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来招惹念安？不知廉耻！
可思绪忽而一转，底气全泄！
“臣女一介俗人，自然比不上剑仙通透……”苏明月苦笑一声，听来真的匪夷所思。
“算了，还是说说你吧……”
姜念卿本来想提醒下苏明月，但一时有些犹豫不定，很多事情不光涉及隐秘，还因为她不能因为无端怀疑就出言指责别人。
“殿下，圣人传唤苏待诏！”姜念卿正想着如何措辞，门外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太监。
姜念卿的脸色立时就不好看了，这个顾三郎到底在搞什么？明明已经告诉了他苏明月和念安曾经的过往，就这么迫不及待？
“殿下，你看……”太监忐忑不安。怎么看着长公主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呢？不该啊！
“去吧！”姜念卿顿了片刻才开口道。
苏明月行了一礼便往外走去，只是在拐角忽而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姜念卿欲言又止。
她从开始就一直想问问长公主，念安他还好不好？可张了张嘴，终究也没有问出口。
他能有什么不好的？有那么多人惦记他，又哪里需要自己一个外人操心？苏明月，无论如何，你都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苏明月轻笑一下就转身迈步继续往前，只是眼眸里酸涩难耐，眼泪从脸颊无声划过。
“夫人，你怎么不拦着点？”青禾急道。
“我拦着什么，以什么名义和理由？”姜念卿颓然的靠在了后面，双眸痛苦而纠结。
她现在面对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人间帝王，一个是天降英才。一个是至亲兄长，一个是挚爱的男人。伤着哪一个她都心痛。
不说她本就从不掺和政事，三哥宠自己，但自己不能不懂分寸。再尊贵也只是公主。
三哥明知道却依然如此，自己如何再劝？别看三哥在自己面前都是沈念安的好话，但姜念卿知道他在西南的事情上憋的慌。
如果自己再去劝说，兄长权威何在？
到底谁是大黎皇帝？是他沈念安还是我顾临川？我见什么人，找哪个女人还得看他沈念安脸色？要不这个位子他来坐好了？
诸如此类的怨念，姜念卿闭着眼睛都能想见。从心而言，她也能理解三哥的怨念。毕竟念安确实没把三哥这个皇帝当回事。
这样的阻拦非但无益，反而会把念安推向更加尴尬的境地。他本无意这些，却因为一个苏明月被三哥惦记，实在得不偿失！
不，三哥针对的不是苏明月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发泄的借口，以发泄他内心的憋屈。
猛然间，姜念卿发现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不该告诉三哥苏明月与念安的过往。
“跟我走！”姜念卿“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青禾被拍的一激灵，夫人今天的气势可以啊！哎哎，人呢？你倒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