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场景远比他们描述的还要瘆人,满墙的血污与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人的大脑。
床上,墙上,天花板上,灯上,甚至窗户上面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血色泥状物,甚至连一处下脚的地方都没了,莫池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个场景,但这也并不影响他依旧感到不适。
他只停留在了门边边的地方,没有走进去,这人早就死得透透的了,连个脑袋都找不着,根本没有查的必要了,更没有必要去浪费自己的鞋。
这血瞧着,当真是脏死了。
莫池收回了准备踏进去的脚,就在他转身准备走之前,里面却突然传来了“扑通——”一声。
巨大的声响在身后传起,莫池疑惑地转头望去,便撞入了顾砚洲有些发懵又有些窒息的表情。
甚至还有些失神?
窒息他能理解,大抵是被这血腥味给熏的,发懵也好理解,毕竟任谁突然掉到了这样一个全是血泥的屋子,都得懵。
但怎么会失神呢?
莫非是那个挑战的缘故?
莫池思索着,也不顾地上那些黏糊糊的血泥了,哒哒哒的就跑进了那屋子里,扶着顾砚洲那已经沾满了血泥的衣服,将人给硬生生扶了起来。
可这人是被扶着半坐起来了,但那眼睛依旧无神的张着,看上去毫无生命力的样子。
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莫池有些慌地抱着他晃了晃,嘴里喊着顾砚洲的名字,却罕见的没有得到回应。
身后的落地声无比清脆,一月的面罩不知为何碎成了两半,正在他自己的手里拿着,就连那张俊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不过已经不流血了。
他玩味地看了眼正躺在莫池怀里看上去毫无意识的顾砚洲,眼中混着些惊叹。
一月:“呀,他这是......?”
“双目无神,身体瘫软,怕是身体从那挑战里出来了,但灵魂却被困住了呀。”
莫池的眉头紧紧皱起,抓着一月话中的重点又问了一遍:“你是说,他的灵魂没有出来?”
一月:“看他这副样子,是的,否则也不至于狼狈的让自己摔到床上。”
莫池的眉头从顾砚洲摔到床上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放下过,当初就该继续拦着顾砚洲,不让他趟这滩浑水的,莫池想着,第一次有了懊恼的情绪。
莫池:“如果我进入到他的挑战世界的话,能不能救他?”
一月站在那血泥地上走来走去,如履平地,丝毫不嫌弃般,那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那两半已经碎掉的口罩,似在思索。
一月:“可以是可以,但你不一定救得了他。”
“他现在是身体活着,但灵魂就快要灭了,即便是现在利用场外道具将他强行拉出副本,也只不过是得了一具空壳罢了,没用的,不过嘛...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你能进入他的挑战副本,将他的灵魂给拉回来的话,也不是没活着的可能。”
莫池握着顾砚洲的衣角越发用力,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将一月的话全部都听到了心里。
莫池:“我知道了,让我试试。”
莫池在心中默默感应着,却总是在想要进入的那一刻,被一层薄薄的迷障挡住了路。
就像一月所说的,砚砚控制不了莫池,所以莫池玩不了这个挑战一样,他现在也进不去,那个困着顾砚洲的挑战场地。
莫池看了看顾砚洲,咬牙将自己戴着的那个眼镜道具给摘了下来,他在心中直接将那道具与自己解除了关系,本想将那道具扔到雷纳德的手中,谁知道却被一月接了去。
但他现在也没时间去管这些了。
他利用着自己的精神系技能,再次去感应的时候,果然又寻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觉。
他顺着那个感觉,这一次,终于是乖乖地跟着走了进去。
而被雷纳德不可置信地看着,劫活了那个backtrack道具的一月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那副眼镜在他的手中仿佛成了玩具,五根手指随便一挥,就让这眼镜在空中玩起了旋转游戏。
他似乎早就料到莫池会选择放弃这个道具,义无反顾的去顾砚洲的挑战世界救人一般,早就关注着莫池会什么时候扔那个道具了,这才比突然反应的雷纳德快了一步,抢先拿到手。
雷纳德只能无能狂怒地瞪着那个怡然自得,甚至还抛着莫池道具玩的男人,却无奈实力不济,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更别提抢回道具了。
相比起雷纳德,站在一旁的游桉就显得比较佛了,他已经控制着自己的几百个人偶开始清理这个房间了。
谁也不知道莫池会不会也像顾砚洲一样,突然从空中摔下来,要是莫池也这样的话,那游桉最起码想保证,莫池摔下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干净的。
而莫池并不知道这几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也懒得在这个时候去关心别人的情绪,此刻的他,满心满眼就只有顾砚洲的命。
向来柔顺干净的银白色长发此刻也沾上了血污,配合着同样肮脏凌乱的衣服,显得格外的狼藉。
莫池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呢。
顾砚洲的挑战世界布满着血污,比那屋子里面的血腥味还要浓厚,莫池的整个视线都被红色笼罩,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这些血污之间认出了自己的身体。
被嵌进墙里,被无数血液般的藤条束缚在墙里的,自己的身体。
在顾砚洲的挑战世界里,出现的竟然是自己的尸体?
莫池怎么也没想到,顾砚洲已经爱自己爱到这种地步了吗?在心底最重视的竟然不是顾砚洲自己,而是莫池。
这些血化成的藤条缠得很紧,莫池根本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尸体从墙上救下来,索性也就放弃了,继续寻找着顾砚洲的身影。
这一片世界并没有多大,触目可及皆是红色的影子,看似无路,却似有路,莫池就这样随着心中的直觉,盲人般的在一片红色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