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番外】愿君此生常如意(完)
流云渡外,希言带着云骑巡逻时顺道剿灭了几个暗藏的药王秘传。
自从灵砂上任丹鼎司司鼎后,幻胧之战后所剩无几的药王秘传残党几乎都被押入了幽囚狱,但也还剩一些潜藏在罗浮内不敢露面。
如今随着罗浮内涌入了不少势力,他们也想趁机逃走,或是顺势闹一场。
希言揉了揉额头,脸色苍白,有些疲惫,“她结婚倒是轻松又开心,罗浮都乱成一锅粥了。”
的确,罗浮涌入的不仅有宇宙中最大的势力——星际和平公司的人,除罗浮外的五大仙舟,天才俱乐部,星穹列车。
甚至可能还有不请自来的星核猎手,包括一些想趁机搞事又有点本事能混进来的人。
“下次说我的坏话记得在心里默默地说,我无处不在。”
只一个瞬间,旁边盆栽的树枝发出轻微声响,希言闻言转过头时,萱菱已经站在了盆栽上空,足尖隐藏在碧绿的树叶间。
她出现得十分突然,甚至像没来得及换衣服一样只穿着洁白的家居服。
“殿下!”云骑军不由惊讶地喊道。
希言的反应却不大,双眸微沉,叹口气对云骑说:“你们继续去巡逻吧。”
人都撤走了,萱菱从空中一步步走下来,洁白的长袍轻触地面,希言皱了皱眉。
如果他没猜错,她穿的应该是嫁衣的内衬。
“你居然就这样出现了?”希言已经不知该吐槽什么好。
萱菱抱着双臂,神情散漫,慵懒地说:“不是你说我轻松吗?我真出现你又不乐意了。”
希言气笑了,绞尽脑汁竟无言以对。
“好了,你去休息吧,接下来有我。”萱菱不准备再跟他开玩笑了。
希言却更加觉得她像在开玩笑,她不会真以为有她坐镇就没有一方势力敢作乱吗?
她的威慑力在六艘仙舟与丰饶孽物身上也许更有用,但放眼全宇宙,还是敢想敢做的人更多。
萱菱轻瞥他一眼,单单只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轻轻摊开手掌,掌中出现一个多面冰色棱镜,每一面都映出罗浮各地热闹的角落。
“啪”一声,棱镜被她捏碎在掌间,冰蓝的星辉与鲜红的血液一闪而过,蓦然恢复。
恰如与此同时,她左右颜色各异的瞳孔,蓝得透亮,红得鲜艳。
“没有人能阻止这场婚礼。所有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猩红的血光闪烁后消失,萱菱阴郁的瞳孔逐渐露出温柔之色。
“礼炮响起之时,我会将有心作乱之人也一起炸上天。去休息吧,不用提心吊胆,和往常一样就行了。”
“该休息休息,该吃席吃席……我要回去梳妆打扮了,不然景元该催我了。”
说起景元时,萱菱的语气就连嗓音都毫不掩饰的柔和下来,又带着一丝雀跃。
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这早已是旁人都能注意到的规律,仿佛上一秒那个阴狠的人不是她。
她总是这样,希言还是永远不懂她。
神策府中,景元洗漱完毕,在一群人的服侍下换好婚服,准备好一切时,出门才发现:他那么大一个阿菱去哪了?
他从后院寻到神策府大殿,看到符玄正在安排各项事宜,忙得如陀螺一样。
待符玄稍稍闲下来便瞥见了景元,顿时一脸地不自在,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景元?你怎么在这?”
这两夫妻也太有松弛感了,明明是他俩结婚,忙的却是别人。
刚才她甚至看到了刚起床还穿着睡衣的殿下。
还没待景元回答,符玄骄傲地叉起腰说:“怎么样?是不是发现平日都是小看我了,此次婚礼期间的守卫我大大加强了,各项事宜都安排得妥当,你就放心享受大喜之日吧。”
景元的眸色一抹惊讶转瞬即逝,守卫大大加强吗?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在守卫上下功夫。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阿菱在,正是向全宇宙展示联盟实力的机会。
大人物的婚礼从来不只是婚礼而已。他们都习惯了这样思考问题。
不过符玄暂时还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常规操作倒也合乎情理。
“不错不错,符卿处事愈发稳重了。”景元一如既往毫不吝啬地夸赞她。
“哼。”符玄冷眼看着他,她已经不再吃景元画的大饼了。
反正等他一成亲,看他那副样子,重心肯定更偏向殿下了。
她再好好表现,相信殿下一定会看到她的努力。
盼景元举荐不如直接把希望投在殿下身上,俗话称为:boSS直聘。
反正一切重大事务今后都要经过殿下之手。
“对了,看到阿菱了吗?”景元敷衍地夸奖完她后问起了正事。
符玄还没来得及回答,大殿内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什么什么?新娘跑了?”
一个灰发人影倏然出现在景元面前,紧接着她用可怜巴巴地语气说:
“萱菱不要你了~”
列车组一如既往爱开玩笑,看着景元已经石化的样子,难得见他吃瘪的符玄不禁笑了出来。
“三月,开拓者,今天是大喜之日,不要乱开玩笑。”丹恒一脸头疼,这两人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居然敢把景元当猫逗。
景元察觉到手机的响动,拿出手机看到了萱菱的留言:马上回来。
萱菱很快回到了神策府,后院的花开得正艳,但却比平日少了许多,想来是被摘去布置婚礼现场了。
说到这个,她才恍然发现四周过于安静了,早上她起来时分明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热热闹闹地走来走去了。
内院,景元背对着她独坐在亭中,身穿着平日的甲胄。
萱菱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脖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后颈,压了压声音,呢喃般地说:“你怎么还没去换衣服?”
景元的身体猛然一颤,迅速转过身来,脸色微红,吞吐着说:“殿,殿下?”
萱菱疑惑,这家伙在搞什么情调吗?连称呼都变了。
她没管,也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顺势坐到景元的大腿上。
景元倒吸一口凉气,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但终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殿下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但如果师傅现在出现的话一定会骂他大逆不道的。
萱菱如小猫依偎在他的胸前,又主动去寻他的嘴唇,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触感如电流一般传遍了他的全身。
谁来告诉他殿下究竟喝了多少?而且为什么她喝醉后和平时……这么不一样?
“力量用超了,有些头晕。”萱菱迷迷糊糊地说着,手却很不老实。
“殿下……你醉了。”景元伸手阻止了她的吻,他的眼眸幽深,笑意却有几分涩然。
他不愿在这时候趁人之危,不是因为害怕她清醒赐他个杀头之罪,而是因为尊重她,珍爱她。
哪怕他可能永远也等不到她真正自愿的那一天。
萱菱坐直了身体怒视他,很好,景元居然拒绝她。
“我还能再喝,镜流放开我,我要和殿下喝酒。”
拱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萱菱的耳中,她几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景元将她眼中翻涌的情绪尽收眼底。
她似乎有些震惊,尤其是镜流扶着白珩出来后,眉眼染上了伤感,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
白珩摇晃着身体扑了过来,歪头看了看景元,“景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偷喝酒了?”
镜流锐利的眼神投过去,景元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有些热。”
“殿下,景元是不是喝酒了,请不要包庇他。”镜流严厉地说,景元百口莫辩。
萱菱还有气在,也没替他解释,只冷哼一声说:“谁知道,反正都怨他自己。”
“是是是,都怨我。”景元的嘴角噙着无奈的笑意,却不敢再凝视她一眼。
细心的白珩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醉醺醺的,打了个嗝,嘿嘿笑着说:“我都有点磕你俩了。”
镜流揪住她的狐狸耳朵说:“白珩,不准开这种大逆不道的玩笑。”
萱菱沉吟片刻,对镜流说:“把白珩带去休息吧,带她醒来告诉她,菜就多练。”
景元没忍住噗嗤一笑,殿下不知何时竟会开这样的玩笑了,也许她早已在冥冥之中改变,只是在一个他尚未触及到的时刻。
白珩挣扎着要起来,“谁说我菜的?”
镜流默默将她提溜走。
真好啊,萱菱眸底泛着柔色。
“殿下……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吗?”景元试探着问她。
也是,景元早该猜到了,她也早就发现了。
也许是因力量用了太多,导致不慎落入时空裂缝,又或许只是谁人的恶作剧。
总之,现在她面前的景元还只是青涩的,意气风发的,云上五骁眼中宠爱的小鬼头而已。
可是未来……
“是啊,我来自未来。”萱菱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殿下可以告诉我,未来是什么样的吗?”景元回眸看她,眸光清澈,他似乎并不是太过在意她的答案。
“未来啊……”萱菱在思考怎么跟他概括,毕竟七百多年的事情,太长了。
“未来会有不少坎坷与曲折,痛苦与悲伤,但是放心吧,你是好猫,大家都很喜欢你。”
“我也会在未来等着你。”
因为她的夫君,也在未来等着她。
拱门外,夜色渐渐褪去,天就要亮了。
“景元,吉时就要到了,我要回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仪式。”
一个名为婚礼的重要仪式,它标志着从今以后他们将此生长相依,风雨同舟济。
神策府内,大殿上,景元与列车组众人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萱菱。
景元的眼眸微微眯起,笑意倏然蔓延而开,缱绻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就像一只只要她出现就能自己把自己哄好的猫。
但细看还是能发现他有些委屈之色,萱菱赶紧上前挽住他。
景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阿菱,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来为你化妆梳洗。”
景元已经偷偷练习了好久,就为了这一刻。用他修长的手指替她轻点胭脂,描眉,梳头。
他细致地做着这一切,总不由得回想起过去。
在她离开后那无数个日夜,那些年少时与她共度的惊心的往事如同丝线缠绕在心头,后知后觉的思念如同蛊虫一点一点啃食着他的心脏。
唯见了她才得其解。
“好了,我们出发吧,阿菱。”
景元倾身向她伸出手,萱菱缓缓起身,轻轻攀上他的手腕。
所幸,他们来日方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