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今日得空吗？妾手伤也好了，可以弹琵琶。”
这是眼巴巴的要跟着她去宫里。
“也好。”
沈知书点点头，并未拒绝。
然后这半日，她便继续拨动着弦，学着琵琶，打发时间。
“你这琵琶，是何人传授？”
弹的累了，便歇一歇，吃些糕点，说两句话。
“妾的生母早逝，后来进门的后母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妾的琵琶便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她柔声说着。
听上去，她和后母的关系还不错？
但真实情况却是后母进门后，她倍受欺辱，在家里被冷落，不曾有人关心，她那日子过的很凄惨。
“妾的后母曾是花魁，哪怕是成亲后，也有人慕名而来，要听她弹曲，可她觉得已嫁为人妇，便不能再抛头露面，所以便让妾在人前表演，她坐在屏风后弹琵琶，时间久了，她教会我，便代替了她。”
她大概是知道沈知书在想什么，所以解释起这其中缘由。
果然，这样才合理。
“所以……这一手琵琶一开始不过是为了取悦他人的工具而已，怕是没有娘娘您想的那般风雅。”
好像是想起了她那不堪的过往。
婉嫔垂下眼帘，那水汪汪的眼眸好似就要掉眼泪。
“无妨，这手艺学在自己手里，想如何用，也是本宫自己的决定，要如何定义这琵琶，也因人而异不是？”
沈知书淡淡道。
看婉嫔那神情，好像快要碎了。
在听到她说的话以后，眼泪就瞬间收了回去。
“所以，娘娘不嫌弃妾？”
她可怜兮兮的问了一句。
你是我什么人？怎么就轮到我来嫌弃你了呢？
“不会。”
沈知书淡淡一笑。
可婉嫔却十分感动。
“妾现在才知道，原来娘娘您是这样极好的人，若妾早些遇到您，该多好。”
她说那话时，满眼真诚，好像已经被沈知书收服了。
等吃了些茶点，她又教沈知书一会儿，天色稍晚，这才离开。
只是后来的几天，她便常来。
沈知书不在时，她便跟宫里的侍女聊天。
她使出了一百分的努力，向沈知书示好。
至少殿里所有人，包括碧桃在内，都是这么想的。
连她的饮食，爱好，习惯，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直到有一日的清晨，她刚睡醒，婉嫔就带着一盒剥了壳的榛子来到她面前。
“妾昨日听小翠说御膳房新来了一批榛子，长的极好，所以就拿银钱从御膳房那里换来了些，剥给娘娘您做点心吃。”
她拿出榛子时，只见她那手上都缠了纱布，一个个的都很肿。
这样费心费力的讨好，是个人都会心软的吧？
“辛苦了。”
沈知书垂下眸。
“只要娘娘喜欢，对嫔妾来说就没什么辛苦的。”
婉嫔笑起来，弯着眼。
“碧桃，拿去小厨房，做榛子酥，咱们下午在院子里吃。”
她很乐于接受的样子。
婉嫔这下就更开心了。
于是从这日开始，就开始送各种小零食，都需要费些心思才能弄出来的。
沈知书全盘接收。
就这样的某一日下午。
一盘新鲜的桔子放在沈知书面前。
婉嫔红着脸解释。
“这是刚到京都的新货，听闻只来了一船的，刚到码头就被各大家族分完了，妾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些，特意送来给您尝尝。”
沈知书看着那盘新鲜又饱满的橘子，缓缓的伸出了手。
纤纤玉手，剥了皮，浅尝一口，便皱起了眉。
“有些酸，本宫近来不爱吃这些酸的。”
“酸吗？”
婉嫔却有些错愕。
下一秒，沈知书手里的橘子就递了过来。
她犹豫片刻，也跟着尝了一口。
谁知道居然会真的有些酸。
这怎么可能呢？分明她之前已经尝过，全都是甜的，就为了确保她会吃。
可此刻，沈知书看都没再看一眼这些新鲜的橘子。
婉嫔紧握着手，强忍着直接塞进她嘴里的冲动。
毕竟为了今日，她费尽心思，花了那么长时间，要取得贤妃的信任，谈何容易。
既然没成功，那就先冷静下来，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也或许是这橘子放的久了，变坏了？
“你吃得下，便拿回去吃，又或是分给其他能吃酸的妃嫔，橘子这样难得，扔了怪可惜的。”
沈知书淡笑着，说话的语气都很温和。
“听闻皇后娘娘便喜欢吃酸的，还从御膳房拿走了一些酸杏，想来这橘子，她也爱吃。”
听的婉嫔正欲开口反驳，可下一秒，坤宁殿的管事太监便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跪在那里时，腿都软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娘娘，皇后娘娘她……她流了好多血，好像……好像是要早产。”
“你说什么？”
婉嫔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怎么回事？太医呢？还不赶紧找太医过去？”
沈知书脸色微变，那一秒淡淡的从她脸上扫过，可心却沉到了谷底。
“回娘娘的话，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跑过去了，皇上那边应该是听到了消息，奴才回来时看到皇上正往那边赶。”
“准备一下，本宫去看看。”
沈知书起身。
吓傻了的碧桃呆若木鸡。
还是小蝶反应快，连忙找来披风给主子披着，然后一行人匆匆赶去了椒木殿。
而整个过程，婉嫔都跟木偶一般，怕是没从这突然事件里回过神来。
“婉嫔不必紧张，出事时你在本宫身边，若有人诬陷你，本宫自会为你作证，况且也不知皇后娘娘突然早产，是因何故。”
路上，沈知书柔声安慰着她。
想到苏蓉遭此大罪，而且还是她自找的，心里就十分痛快。
“听……听说皇后娘娘是吃了橘子的缘故。”
小太监快步跟上，听到主子的话，下意识看了眼面若死灰的婉嫔，那眼神，耐人寻味。
终于，听到这话的婉嫔整个人都没站住，一下瘫软倒地，若不是小翠搀扶着，只怕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怎么是橘子呢？”
沈知书假装诧异。
“不，绝对不是我，我买来的橘子就只送给了娘娘您。”
她摇头，看着贤妃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