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特殊密报若是丢失,校事府会如何做?……”
南宫守义忽然问了句。
呼延连城道:“似这类密报若是丢失,在战略计划执行之前,还会再度想办法将密报送进去!不仅是校事府,即便是大夏的内卫府也都如此!”
“哦?”
南宫守义挑了挑眉,道:“也就是说,接下来恐怕还有密报会送来?”
“不错!”
呼延连城道:“校事府的人分析过了,似这类密报,它极为重要,但是根据云州眼下之局,即便泄露了也不怕,毕竟我大军不可能现在撤军!”
南宫守义闻言,沉吟了好一会,忽然笑道:“看来,这就是个阳谋!”
啊这……
呼延连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南宫守义,似乎想通了一切,道:“既如此,顾景之那边估计还会让内卫给城里送情报,你让校事府安排一下,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拦下至少五日时间!”
“但一定要确保云州城里的大夏人能得到这份密报!”
“还有,让城里的人在合适的时间,给顾景之回一封信,就说密报已经收到。”
考虑良久,南宫守义还是决定将大夏军的密报送一封进去。
呼延连城瞬间明悟,道:“将军,你是准备先灭了顾景之,然后掉过头来收拾云州军?”
“不错!”
南宫守义说道:“云州城高池深,大军若是攻城,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眼下云州军虽然断了粮草,可人在极饿的时候会发疯。”
“若是他们抱着与我军玉石俱焚的想法,我大军即便拿下云州,以后也只能止步于北川府前!”
“倒不如借顾景之的手,将他们引出来,这样一来,咱们也无需面对全盛时期的云州军,”
南宫守义在赌。
他综合了自从顾景之抵达边关的一切情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顾景之终究是选择了营救李晟和云州军这一条路。
之前的所有举措,不过是为了打开云州的缺口。
晋安城就是那个缺口。
他太自负了,重视顾景之的同时,却始终不愿承认顾景之在军事一道的造诣。
金沙滩之战,虽然对于整个战局而言,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役,然而就是这么一场小规模战役,却撬动了整个云州的阵脚。
他那几十万大军已经调出去十五万,折损了五万,如今云州境内,两国兵力相当,顾景之要让云州军出动,才能确保全胜,这一点也不难理解。
他如果一直卡着情报传不进去,那云州军势必不会出城,即便出城也极有可能会采取他所担心的那一幕。
而且,顾景之得不到回应,只怕会放弃出兵晋安,同时将重心放在琼华州。
到时候北离大军同样得不偿失。
晋安这一战,他看到了顾景之的算计,也看懂了顾景之的心有多狠!
哪怕是他这样……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将,也不会轻易下定牺牲袍泽性命的决定,这兴许就是武将和文官之间的差别。
他身处北离朝堂,见过太多文官之间的算计,从来不把将士性命放心上的文官,对他们来说,他们的眼里只有政治目的,其余,不重要!
恰巧,顾景之就是文官。
他在大夏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以大夏利益为先。
此间若事不可为,牺牲一个李晟而保全大夏的更大利益,似乎也符合他的选择。
“留下十万人堵住这里,其余明日一早开拔奔赴晋安,另外从云山和通济各调四万人马,一共十八万人,本将要在晋安城下聚歼顾景之十万兵马!”
……
若说从北川府行军,大军一路兴许要个七八天时间,然而对于情报传递而言,不过是一两日的事。
不过三天时间,顾景之就得到了云州城传出来的消息。
他笑眯眯地看着这份回传的密报,直接丢入一旁的火盆里,淡笑道:“出兵!”
林冲侯勇二人一抱拳,随后便退出了帅帐。
顾景之将目光放在了晋安城的位置,口中呢喃一声:“南宫守义,你我之间的较量,终于走到最后了!”
……
晋安城向南百里。
自打顾景之出兵晋安城已有十日,于晋安城外和北离军迎面碰上,连战两场,两战两败。
大军后撤百里,士气有些低迷。
顾景之身上难得有些狼狈。
林冲守在他身边,看着沉默的顾景之,欲言又止。
顾景之扭过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你是怪我心狠?”
林冲默然摇头,道:“战场之上各凭手段,胜负才是唯一的目的,连续两战两败,我军折损过半,我只是觉得……”
“一将功成万骨枯……未免残酷了些!”
顾景之叹道:“京畿大营虽为大夏主力,可到底是多年不曾交战,比之连战数年的北离军……两军对垒之下总归是逊色了些!”
“不过好在南宫守义能动的兵力全都调动起来了,大军再后撤五十里,我给南宫守义看好了一处坟场!”
……
北离,琼华州。
樊冲带着十万人,紧赶慢赶的,总算进入了琼华州地界。
然而,眼下的情况却让他沉默了。
适才他们和大夏军战过一场,然而所谓的二十万人,却不过是三万人伪装的,地上那到处倒下的旌旗和树枝,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中计了!”
樊冲无力的垂下兵器。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二十万人,到最后竟然只是敌人的伪装,用三万人就将他们给骗了出来。
与此同时。
一路追击所谓的灵州和代州两路人马的北离军,也堪堪赶到战场。
看到满地的树枝和旌旗,这一路主将赫连宝书也面露苦涩。
“看来,我们都被骗了!”
赫连宝书沉沉地叹了口气。
樊冲微微一怔,道:“难道你那边也……”
看着樊冲一脸疑惑,赫连宝书默默地点了点头:“所谓五万人,不过五千骑兵,同样是一路伪装,我等一路追击,一直到昨日才窥其全貌!”
“咯吱!”
樊冲紧紧握住长刀,骨节发白。
他和赫连宝书都是沙场宿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战,似乎变得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