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天枢凝重道:“侯爷,两年前的年宴,的确发生过投毒一案,可这毕竟涉及宫闱,此事恐怕不妥!”
“天枢大人放心,顾某是懂规矩的!”
顾景之淡淡一笑,似乎天枢的回答一点都不出乎他的意料,他对投毒一案并没有什么好奇,只不过太子妃被人下药这事儿却不能不查!
烈性春药这种东西,尤其在皇宫,那绝对是违禁品的存在。
所以太子妃被人下的春药,一定是来自宫外,这种违禁药物要想通过重重检查,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内卫府之所以没有查出来,想来是因为晋乐凰当初的计划,让谋害太子妃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甚至内卫府在查案的过程中,估摸着被人混淆视听,所以才让人得逞。
同样是投毒案,一个是用来吸引所有人目光,为年宴那场兵乱制造条件,一个就完全是冲着太子妃去的。
一开始顾景之对这事儿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因为兵乱的缘故,导致于这件事的主谋并没有得逞……又或者说,太子妃的确中了烈性春药,也和顾景之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
不过这事儿毕竟没有暴露,所以敌人也不算得逞。
不过,经过陈鱼提醒,这事儿就算没有暴露出来,可毕竟是已经发生的事,幕后的主谋也是存在的,这隐藏在背后的人要是不找出来,迟早会是一枚定时炸弹。
顾景之想要看当年投毒案的卷宗,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谋害太子妃这样的事儿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不过连内卫府都没查到,那就只能说明,这案子本身就是隐藏在了投毒案之内,内卫府的卷宗说不得就有线索。
内卫之所以没有发现,应该是他们不知道太子妃被谋害之事,这才有了疏忽。
可要是从谋害太子妃的角度去切入,想来要从卷宗里找到答案并不难!
涉及宫闱,天枢不敢答应也是正常,不过……
顾景之笑道:“天枢大人想来也是知道的,谋逆主犯晋乐凰在宁州落网,最后也是本侯亲自处决的,不过在处决之前,本侯也审问过!”
“对于投毒一案,晋乐凰的口供与当时的案卷有些出入!”
“此事毕竟与当年谋反案相关联,涉及太子清誉,顾某所想也不过是求个清白,以免到了日后有人以此攻击太子殿下!”
“这个……”
天枢有些意动,不过却没有立马下结论。
顾景之见状,笑道:“天枢大人尽管放心,顾某要的只是查阅一下卷宗,以释心头疑惑,其余绝不干涉任何!”
天枢微微沉默了一会,随后说道:“若只是如此,在下答应便是!”
“那顾某就代太子殿下谢过天枢大人了!”
顾景之微微一笑。
如今这太子哥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嘛!
要换了平时,只怕没那么简单,内卫只忠于皇帝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夏帝的身体,作为近臣……天枢也是知情人之一。
他要不傻,也知道太子才是他接下来的主子,能够不违背规则的前提,还卖给未来主子一个好,他何乐而不为?
顾景之这边考虑清尾一事,太子哥那边也没闲着!
自从散了朝后,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的二皇子踏入了东宫大门。
说来,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他上一次来东宫是什么时候,似乎还是小侄儿出生摆了满月酒那次!
老二有些感慨,又有些追忆。
放下了对皇位的执念,似乎从前的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太子哥听闻二皇子拜访,也是愣了好一会,最后才起身准备亲自迎接!
……
二皇子才踏入东宫不久,就看到太子哥匆匆赶来。
“太……大哥!”
到嘴边的称呼突然就变了,太子哥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转瞬间就明悟过来。
“二弟!你可是有些时日没来大哥府上了!”
“大哥这是提点臣弟呢!”
二皇子难得开起了玩笑。
他并不是一个资质很高的人,只是自己的生母也是皇后,有手握兵权的舅家,又有世家在后面支持,是以内心也产生了一种,大哥可以做太子,为何他不行?
早年也的确纷争不断,不过这些年随着一件又一件事发生,他惊恐地发现,他的实力不断被削弱。
到了今天,他在朝堂上的势力竟然全被铲除。
算下来,他如今唯一能有依靠的,就是母族的势力,也就是京城殷家。
可事实呢?
殷家的存在……如果他依旧是原来那个……朝堂上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二皇子,殷家的帮助将会是未来很大一块臂助。
可如今朝堂势力全无,殷家甚至连造反都帮不到他,想要争夺那个位置……凭什么?
“唉!”
兄弟二人就在一间亭子下坐着。
“这个亭子一如十多年前一直没有变化!想当年母后还在的时候,臣弟也经常在这东宫玩耍,如今……”
二皇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太子,问道:“大哥,你可曾怪过弟弟?”
这……
太子哥微微迟疑,最后笑道:“要说一点都不怪,那显然是假的!不过为兄这一两年时间倒也想清楚了,左右之前的兄弟相争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仇恨!”
“大哥也想明白了,与其将一生的精力陷入内耗,不如好好地做点事,不是吗?”
“呵……”
二皇子轻声一笑,然后说道:“到底是大哥想得透彻,今日在朝堂上,臣弟想来想去才蓦然发现,我与大哥相争却是输得不冤!”
太子哥淡淡一笑,自家这老二果然不是来叙念兄弟之情的。
他淡然道:“在去往宁州之前,大哥兴许对于和你们相争之事还有几分兴致!可后来却发现,这争夺来争夺去,不仅于家于国无益,反而让一些良臣寒心!”
“这大夏总归是咱们周氏的基业,若是良性相争,为兄倒是有兴趣和二位弟弟过招!”
“不过……”
太子呵呵一笑之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二皇子听闻,点了点头,道:“大哥训诫,臣弟懂的!”
他幽幽一叹道:“大哥,臣弟已经不想争了!今日此来,只是想问大哥一句,臣弟不日上请封王,而后离京就藩……”
“大哥可愿放臣弟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