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个商议定后,来到关押闻淮的地方,屏退门外的看守,与闻淮对话。
闻淮当即立起身,警惕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来干什么?我父亲呢?他准备关我到什么时候?”
“父亲已经倒下了,性命垂危,是被闻芷下药给毒倒的。”闻嶂以义愤填膺的口吻讲述道,两只眼配合着放出怒光,“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要立我为世子,而闻芷希望立你,两人起了冲突所致。”
“不可能!”闻淮对他的话半个字也不信,“姐姐即便与父亲有冲突,也绝不会给他下毒。”
虽说今天是发生了很多事,但他相信,姐姐再是气恨,也不至于做出弑父之举。
宋氏口气强硬道:“不管可能不可能,等到了公堂之上,你都得按照这个意思说。”
“公堂?”闻淮面色微微一变,脑筋快速转动着,做出愣怔模样,“什么公堂?你们想干什么?”
闻嶂上前两步,朝他逼近:“闻芷弑父,大逆不道,我与母亲自然要去告官,而到那时候,你就是人证。”
“要我帮着你们污蔑大姐姐?”闻淮顿时激愤起来,怒喝一声,“休想!”
“不肯?”闻嶂自袖中掏出把短刀来,目光凶狠,“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闻淮连往后退,最后身躯抵在了墙壁上,望着迫近的刀子,眼底渐渐露出惊恐之色,额头冒汗。
侯府已是宋氏母子的天下,硬来是绝对跑不出去的。
“最后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闻嶂把刀顶在他胸口,缓缓往里刺,“做还是不做?”
皮肉被刺破,鲜血流淌出来,衣裳被浸湿了一圈。
闻淮身子微颤,脸也渐渐白了,嘴唇哆嗦着求道:“别杀我,我听你们安排就是。”
“早这样,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闻嶂收回短刀,鄙夷地说道。
就知道他顶不住,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庶出贱种,凭什么敢跟他作对?
闻淮捂住胸口,踱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咬着牙喘气,不一会儿血就透过指缝往外流出,蔓延到手背。
宋氏瞥他一眼,对闻嶂道:“你跟他说,我先回去看看你妹妹。”
“好。”闻嶂答应了,宋氏转身出来,返回闻汐院中。
闻汐已经醒来,脸上裹了绷带,整个脑袋除了头顶,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了鼻子眼睛与嘴巴在外。
宋氏把大夫叫到廊下问话,“伤情如何?她的脸不会落下疤吧?”
“伤势倒是不重,休养一阵即可,”大夫微低着头答道,“至于留不留疤,现在还说不准,要看后续恢复得如何,不过夫人最好开导小姐做好心理准备,伤口刺得比较深,留疤的可能性很大。”
“你就没有什么药可以祛疤的?”宋氏心下急躁,因而话中带了责备之意。
大夫又把头埋低了些,忐忑答言:“如果疤痕比较淡,坚持用药,或许可以消除,但若疤痕较明显,那就难说了,小人手里是没有这样的灵丹妙药的。”
宋氏皱起眉头,暗骂了一句“庸医”,让丫鬟拿了赏钱来,打发他走,随后又让人另外去请好的大夫来。
正要进去看看闻汐时,婆子来报,说:“老爷回来了。”
此时已是午夜,长定侯去了细平街与碧雪居都未瞧见闻芷,只得先回来。
宋氏带了些吃的过来,摆在炕桌上,问道:“怎么样?找着人了吗?”
“没有,也不知她跑到哪里去了。”长定侯坐到炕上,愁眉苦脸道,他猜测多半是去了长宣王府,向长宣王告状求助去了,因此心情沉重,担心明日长宣王会打上门来找麻烦。
呷了两口暖茶,略一沉吟,又问:“汐儿如何了?”
宋氏也在对面坐下,柔声说道:“喝了药睡下了,大夫说伤得不重,但是脸上可能会留疤。”
长定侯蹙眉:“那不就毁容了吗?”
当下气得又骂起闻芷来,“下这么狠的手,简直无法无天!”
“事已至此,恨也无用了,”宋氏红着眼叹了口气,“只能期望寻到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尽量使汐儿恢复原貌。”
长定侯舀了勺粥喝着,说:“论起医术高明,除了太医院的太医,就是闻芷了,不过那恶毒的丫头必是不会尽心医治的,赶明儿我去请个太医来。”
“嗯。”宋氏点了点头,拾起乌木镶银箸给他夹菜,“时候很晚了,用过宵夜,老爷就歇了吧。”
长定侯应了一声,将碗中的粥吃完,又吃了点清炒小菜,喝几口茶,即命小厮来服侍洗漱。
宋氏离开,等到早上天微微亮时,再又过来,说有事与长定侯说,让小厮去通禀。
小厮进去唤了半天,不见长定侯有动静,吓得慌忙出来告诉宋氏,“老爷不知怎么回事,叫不醒了。”
宋氏进去看了看,故作惊慌道:“快请大夫!”
大夫过来一瞧,只说像是中毒,但却说不清具体中什么毒,宋氏当即拍案怒喝:“定是闻芷干的!这府里就她最擅长捣鼓这些。”
说着,扑在长定侯身上,大哭起来。
“老爷你快醒醒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闻嶂上前劝道:“娘,现在哭也无用了,该告到官府去,将那个弑父的凶手绳之以法才是!”
宋氏这才渐渐止了哭泣,起身抹干泪,颔首说道:“你所言有理,带上你父亲,立刻告官去!”
于是抬了昏睡中的长定侯上马车,赶往京府衙门击鼓鸣冤。
母子俩如此这般演了场戏,闹得府里人人都知道老爷被大小姐下毒毒晕了,引起好大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