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该来的总会来
逢乐官一连调查了几天,总算从几名流民身上找到关于司马昭流言的线索。
根据他们的描述,流言是从东城门传出来的,最近有人在东城门传教,可能跟这个事情有关。
一群钩子立马涌到东城门,果然发现有一处连日施饭的粥棚,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到粥棚前念一遍贴在旁边的告示,就能吃一顿饭。
如此光明正大的行为,根本用不着怎么打听,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消息就回传到逢乐官耳边。这就是水神教的一个分支。
";你确定是水神教么?他们不是全都在天水一带活动么,怎么会突然来长安了?";逢乐官问道。
";乐官有所不知,水神教最近对外搬迁,大批核心弟子分布在南城门和东城门,秘密发展教众。";钩子回答道。
";水神教,詹水兴,司马师……";逢乐官当即就明白了,詹水兴肯定是跟川蜀取得了联系,这才敢提前行动。而借助这个机会传播司马昭的事情,大概率是司马师干的,按照这个推断,司马师应该还留在水神教。
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夏侯晚已经放下对司马家的偏见,如今正好把水神教和司马兄弟一块拿下。
回到西街的时候,整个营地内都透着压抑的氛围,他正要问问路过的管家,却听得营帐内夏侯晚传唤他的声音。
";主人。";逢乐官小声的唤了一句。
";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夏侯晚问道。
";算是查清楚了,已经有眉目……";
";什么叫算是!你的情报呢,养的人呢,每年花那么多银子,都是废物点心么!";夏侯晚脾气暴躁的打断了逢乐官。
";查清楚了主人,水神教最近往城南和城东移动了两批人,谣言就是从城东传出来的!卑奴怀疑,怀疑司马师并未离开,而且,詹水兴极有可能是跟川蜀联系上了。";逢乐官上前两步,小声的说道。
夏侯晚深吸了一口气,转了转脖颈,脸上透出不耐烦的神情。";司马家的人太不讲规矩了!如果詹水兴暗通了川蜀,那么司马师也逃不脱关系,机会来的刚刚好,这一次要让他们兄弟俩死无葬身之地!";
";卑奴一路上也在盘算这件事了,从董舒到詹水兴,或许这是个大阴谋!";逢乐官说道。
";接着说下去。";
";东顺来消息,说间军司的将恩明找到他,要求司情局暂停查办董舒出逃一案,他们消息真快啊,这个能量恐怕不是司马师等人能够驱动的。";逢乐官看了夏侯晚一眼。
";继续说。";
";根据卑奴猜测,整个这些事情可能是军方谋划的战略,一边把董舒放出去,一边让司马师给詹水兴传递线索!董舒跟川蜀有生意往来,他出去必然投降川蜀,詹水兴早就跟成都的人有联系,他们双方若能输出一致信息,就由不得川蜀不信了。";逢乐官说道。
";所以董舒是被行宫苑那帮人逼出去的,怪不得曹真一直舍不得给董舒定罪,原来玩的这一手诈降计!昔日周舫诈降曹休,给老曹家蒙了羞,今日倒被他学走了经验。";夏侯晚站起身,脚步细碎的来回走动,像是得到喜讯一般。
";董舒确实是到汉中了,但具体的行踪并不清楚。";逢乐官回答道。
";司马师此人,看似聪明,但却总被人利用,布下这局棋的人真是个高手,既能把战功立了,还能把人尽其用,更重要的是拿捏了整个司马家。";夏侯晚赞叹了一声。
";主人的意思是,司马师也危险?";逢乐官问道。
";让司马师去跟詹水兴,如果秋后算账,司马师能说得清楚吗?";夏侯晚盯着逢乐官反问道。
";主人说的是,一旦牵连上通蜀,又怎么说得清楚呢!恐怕司马师也是病急乱投医,这才一步一步落进圈套里。";
";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本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但行宫苑多少有点过分,大哥才离开没两天,他们就往长安大道上伸手下筷子,这是试探我们呢!";
";卑奴刚听说这些事,要不要对各处生意加强人手?";逢乐官看着夏侯晚的背影,心里清楚他大概已经有应对之策。
";不必了,官兵去查铺子,你上再多人还能跟他们硬着来么!水神教这个事情说通了,就看谁来当这个替死鬼了。";夏侯晚重新坐回位子上,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且听主人吩咐。";逢乐官低下头。
";将恩明不是要董舒出逃的办案权么,告诉东顺,让给他。这偌大的长安,蜀谍案还不是随手拈来,让他去查詹水兴,你知道该怎么查吧。";
";卑奴知道,水神教往东八十里,山上有一处道观,这条路线我们早就摸清楚了。";逢乐官回答道。
夏侯晚点了点头。";东顺只要把詹水兴的事情落实了,立马戳破司马师的身份,并且把詹水兴给司马懿写过信的事情散布出去……到了那个时候,司马师肯定会想办法自证清白,你说他会不会咬出哪个惊天的大人物来。";
";以司马家族的秉性,能隐忍的隐忍,不能隐忍的会趁势绝地反击!不过,这样一来有可能就破坏了布置给川蜀的棋局。";逢乐官担心的问道。
";破坏了就破坏了,跟我们有关系吗?行宫苑打了败仗,跟我们主导西街拆迁有什么关系呢?";夏侯晚语气里透着愉悦。
";知道了,卑奴这就去办。";逢乐官应声附和,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一些。特殊时期,还是顾忌些吧,毕竟夏侯家没有大司马!你让东顺去拿证据,我去行宫苑走一趟,只要不干涉我们,就跟他和解也无妨。";夏侯晚喊住逢乐官,语气沉稳冷静,此刻在他的脑海中,夏侯楙淋着雪说给他的那些话,正一一浮现。
长安大道上,一名头戴竹篾斗笠的男人正赤脚从街边走过,他恣意的感受着青石板的温度,像是在享受一件久违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