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信,源于对所有知识的深刻理解,源于两次高考积累的经验,更源于平日里拜访过的多位云和县有地位的文人。
王母喝下了药,困意渐渐袭来,她轻轻点了点头:
“嗯嗯!咱们王家虽然清贫,但要活得有骨气,你能有自己的计划,娘很欣慰!”
王彦峰扶王母睡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走出母亲的房间,站在狭小的院子里,抬头仰望着夜空。
刚刚在母亲面前的洒脱、自信与从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迷茫与几分难以掩饰的憎恨。
今日,他听闻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不是他考得不好,而是他没有权势,
他两次高考都实际上已经上榜,却被城里有钱有权的人给调换了名额,让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起初,他并不相信这荒谬至极的说法。
直到他在街上碰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那人他认识,是曾经学校光荣榜上的骄傲——刘自力。
据说,刘自力三年前考去了京城,在京城华清学院读书。
可眼前的刘自力,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风采。
他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如杂草,眼神空洞无神,嘴里不时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王彦峰上前叫了他一声,这才发现,对方不但成了疯癫的流浪汉,还变成了哑巴。
面对一个哑巴,王彦峰知道,他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一个疯癫的哑巴,与曾经学校老师口中的骄傲,以及考进京城华清学院的辉煌过往,
再加上听说的上学名额被顶替的传闻,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让事情变得愈发复杂,
也让王彦峰心中的疑虑与愤怒愈发强烈。
他没有声张,暗自决定,一定要私下打听清楚这位师兄的事情。
在客栈里,周宾打听消息回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沮丧与无奈,显然,这次的打探并不顺利。
他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可恰恰是这一无所获,让许子霖的脸色愈发难看。
“少爷,我打听过了,这里人对官府似乎都没什么好感,只要我提到官府的人,
他们就闭口不谈,转身就走。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大事!”
周宾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
“那就查!我就不相信了,我每到一处遇到的都是贪官污吏,就没有好官了!”
许子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愤怒,他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世间的不公都一拳击碎。
他虽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的道理,但他始终怀揣着一丝希望,
想要在这些“乌鸦”里找到一只,哪怕半只不一样的。
然而,一路走来,他收获的却只有一次次的失望,遇到的官员,无一不是贪官,虽贪腐程度不一,但性质却都一样。
“是,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日,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洒在古老的街道上,许子霖与春桃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街边摊位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
“姑爷,你瞧!那边好像有人在玩杂耍呢!我们快去看看!”
春桃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自出门起,她就活力满满,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话还没落音,她便像一阵风似的朝着人群跑去。
春桃满心欢喜地跑到近前,原本期待着精彩杂耍的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
哪有什么杂耍,分明是一群人在聚众斗殴。
一个中年人被打倒在地,生死未卜。
那些原本被她误认成杂耍艺人的打手,
以及围观的人群,在中年人倒地后,竟若无其事地各自散去,
仿佛这一切不过是日常生活中最稀松平常的小事。
许子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此时,原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已作鸟兽散。
地上的中年人也缓缓爬起,一瘸一拐地离开,他的动作中透着麻木,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遭遇。
“姑爷,这里的人怎么如此冷漠?
这么多人看着一群人殴打一个人,不仅没人上前阻拦,还都一副兴致勃勃看热闹的样子!”
春桃满脸诧异,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
许子霖微微点头,神色凝重:
“嗯,此地之人确实行事反常,看来对这类暴力事件已然司空见惯。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吧。”
两人沿着街道继续前行。
没走出多远,便看见街边跪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他们的头上都插着一根麦秆,这是自卖自身的标志。
许子霖看到这一幕,只觉心头像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原本逛街的兴致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当街斗殴,是每个地方都难以杜绝的顽疾,只要不出人命,官府有时也难以插手。
许子霖虽有心整治,可天下之大,又怎能事事都管得过来?
他暗自想着,日后一定要进一步完善政策,加大力度打击黑恶势力。
然而,眼前这些卖孩子的场景,却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如今早已不是三国那个动荡的旧时代,而是蓬勃发展的新时代华夏。
随着各项政令的颁布与实施,国家坚定不移地走工业强国之路,华夏大地日新月异,处处焕发着生机。
可就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他的眼前却出现了孩子自卖自身的悲惨景象。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某些角落真的依旧如此不堪?
许子霖心中满是愤懑,大步朝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孩子走去。
春桃紧跟其后,眼中也满是不忍。
许子霖缓缓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柔温和,询问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大些的孩子:
“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自卖自身呢?家中的父母又在那里?”
那孩子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眼中满是怯意,小声说道:
“爹去世了,娘病得很重,没钱医治,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
公子,你买下我吧!我能做很多活,什么苦都能吃。”
许子霖轻轻摇头,又问:“他们都和你一样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