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和他孩子的故事，景里独自消化了很久。
灾难之际，人所爆发出的能量远超想象。
这种能量，景里觉得比他所释放的那些还要灼热。
它们由对这片土地、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热爱组成。
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爱”在变化与危难来临时，因为团结，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景里越来越能理解元先生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世界。
小小的人们，那么脆弱，那么渺小，却又有无尽的智慧与力量，生生不息。
说起来，并不是元先生的神力养育了这些小人儿。
这些生息同样反哺着元先生。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并未出声打扰，只是乖乖地守在一旁，通过智能调节为景里调整环境。
只经过一晚上，景里便恢复了状态。
但他觉得自己又更不一样了。
从爱屋及乌地爱世界，到纯粹地爱上了这些世界，这些世界中的人。
他也越来越享受成为其中一员的感觉。
人性的善，他觉得可爱；人性中的恶，却又勾织出更复杂，更奇妙的世界。
这些善与恶，构成了每一个人，也描绘了每一个世界。
景里更进一步地理解了他所感受到的那些“情绪”。
或许它也是善与恶平衡的一丝体现。
而他看到的“黑影”，便是失衡后的预警。
如果6058知道景里所想，一定会夸夸：“我的笨蛋崽崽真聪明。”
之前零界的系统就是按照这个逻辑来设计的，只是6058来得晚，又是误入次生世界后被带回来的关系户，自然不可能参与到具体系统的搭建中去。
后来他也不乐意在零界守着开会，更愿意跟着陆先生去小世界玩，或者去实验室待着鼓捣些在小世界能用上的小玩意儿。
零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他们各自来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是各自小世界中运气与能力的顶尖，多少有些恃才傲物，凝聚力并不足够。
也因如此，在零界出问题之前，关于bug的修改一直没能推进及时。
回到当下，景里的生活也发生了转变。
他除了要作为学生完成相关的训练培训，还要作为预备军配合军队的调度与演练。
在战场，尤其是宇宙战场中，向导的作用相当重要，相当于哨兵们的弹药和粮仓。
景里不仅仅要掌握上次苏清寒教他的，利用重甲为哨兵们疏导。还要有在战场上保全自己，并对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随机应变的能力。
因此，景里在正式与其他哨兵一同演习之前，还要经历整整一周的集训。
这项集训主要是在模拟航空环境的卵舱中完成，与在校的模拟系统相似，不同在于，卵舱中的每一场战争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系统根据真实发生的数据进行推演，模拟演练时的每一个失误都可能导致失败。
一旦失败，在模拟中受伤或身亡，机舱会通过参数模拟伤亡的感受，演练者会真真切切地“痛”，真真切切地“死亡”。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真实地还原真实战场中的体验，新兵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感觉，真的上了战场，也能最大程度地降低人员损失。
因为集训，景里与亓简约好的单独疏导也相应地做了推迟。
他这一周，除了上午在学校学习，其他的时间都泡在蛋舱中，久违地用上了效率翻倍卡和深水卡，一天只休息三小时，在虚拟的战斗中死伤了一次又一次。
小白见景里这个状态，不敢说太多话耽误他的时间，总是挂着??????? 的表情，生害怕景里哪些吃不消晕了过去。
只是景里确实有些忙，没有怎么注意小家伙的表情，不然他一定会好好安慰它一下，告诉它自己没有问题。
这一周，他也不仅仅是在完成集训，也是继续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之前申请的修复舱批准了，景里去查探了一番，也特意钻进其中感受了一下。
以他目前的能力，已经能根据其对身体产生的效果，将它们很清晰地区分出来。
在这之中，除了基础的营养物质，对哨兵向导身体与精神力均有异的特殊资源物，还有很少的一丝杂质。
这种杂质混在其中并不显眼，若不是景里带着目的来找，恐怕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但很诡异的是，这种杂质似乎是“活”的，但景里确定，它们并不具备生命。
【6058：这应该是存在于其他世界的某种物质，零界的知识库里有记载。】
6058将找到的资料发在了观察员系统。
【6058：这种东西基本存在于末世世界，与矿物这类资源伴生，当它们单独存在的时候其实算不上污染物，因为他们对矿物本身结构的改变非常细微。】
【6058：但是如果它们进入人体，会引发身体的衰弱，身体差一些的矿工甚至可能因此丧命。】
【6058：最可怕的是，人体似乎很适合它“生存”和“繁衍”，一旦进入人体，它便会慢慢积累，侵蚀。】
【6058：不过，同时存在这种污染物又同时存在类精神力的末世世界很少，可能塞佛西他刚好去过，又刚好发现了这种鬼东西，把它带到了这个世界。】
景里正用能量包裹了一团精神力，又将那小小的杂质包裹在精神力中，观察它的变化。
杂质遇到精神力，就像是吸了水的水精灵，从小小的一点，渐渐膨胀，逐渐变成了景里在其他哨兵身上看到过的小小的黑洞。
吞噬完所有的精神力，它还不知足，在景里的能量范围内左右寻找，却始终不敢靠近那些能量一步。
景里将能量聚集、压缩，那本就不大的黑洞竟然又有了要碎掉的迹象。
但即便如此，它也并未消失。
【景里：它好像能伸缩一样。】
【6058：或许它本来就像黑洞一样呢？】
景里略作思考：【妈咪，你说，在这个世界，塞佛西为什么只做了这样一点手脚？】
不等6058回答，景里先自顾自分析起来：【我们之前只想到这个世界发展程度更高，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为什么不在这个世界做前几个世界那样的安排。】
看前面几个世界的手笔，也能猜到塞佛西对躲避世界意识很有一套，哪怕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更高，他也不应该只对“外物”做这些操作。
他既不能保证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机恰好，也不能保证自己做的手脚能够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