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城外,夜幕如巨大的墨色穹顶,沉沉地笼罩着大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黑暗中宛如沉睡的巨龙,轮廓模糊却又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风悄然拂过荒野,带着丝丝凉意,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是神秘的夜之精灵在低语,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军营之中,气氛凝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徐鸣皋等人正准备去休息,突然间,大帐内一道黑影如流星般从半空中坠落。众人吓了一跳,纷纷高喊:“拿刺客!”话还未说完,只见那人一声高呼:“你们休要惊慌,我是特地前来救你们性命的!”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傀儡生。此时,众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欢喜,立刻上前给他行礼。
傀儡生身着一袭古朴的长袍,长袍上仿佛闪烁着星辰般的微光,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神秘而优雅。他长发飘飘,如丝般柔顺的发丝随风舞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他的眼神深邃如浩瀚的星空,透着无尽的智慧和神秘的光芒。他面容清癯,却有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降临的仙人。他腰间的葫芦,散发着神秘的气息,那葫芦上似乎有着古老的符文,让人不禁好奇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神奇之物。
“诸位贤侄不要讲究这些虚礼。元帅现在在哪里?速速带我去见元帅,有大事商量,万万不可延迟。延迟的话整个军营的性命难保!”徐鸣皋等人一听,知道有异常之事,哪里敢怠慢,当即先进入后帐,向王元帅禀报了一切。
王元帅一听这话,立刻穿戴好衣冠,升坐在大帐中,请傀儡生相见。由徐鸣皋出来将傀儡生迎入大帐,王元帅走下台阶相迎。
彼此行过礼后,王元帅邀请傀儡生上座,对傀儡生说道:“久闻仙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您亲临赐教,我有失迎接,非常抱歉。”
傀儡生也致谢道:“贫道四海云游,没有固定的居所。久闻元帅忠义,一直想前来拜访,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所以来迟了,实在深感抱歉。现在元帅被妖人非幻道人两次擅用邪术,导致元帅大败至此。虽然是妖人作恶多端,但也是众军等应遭此劫,元帅不必过分忧虑以后的事情,所谓恶贯满盈,他们自然难逃法网。所忧虑的是,顷刻间会有一场非常的变故,元帅可知晓吗?”
王守仁听了这话,顿时大惊失色,离开座位问道:“我愚钝,不能洞察过去未来,请仙师明确告知。”
傀儡生说道:“妖人将有劫寨之举,贼兵已经在半路上了,如果不赶紧准备,必然会有非常的变故。”
王元帅说:“仙师如何得知?”
傀儡生道:“贫道路过此地,看见逆贼宸濠宫中妖气甚旺。贫道就潜入宫中探听一番,谁知宸濠正与非幻道人在那里议论。非幻又劝宸濠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趁着元帅惊魂未定之时,在今日三更前来劫寨。贫道一听到这话,知道元帅必然没有防备,所以赶紧前来给元帅报信,希望元帅急速准备,以拯救三军性命。”
王守仁一听这话,更是大惊失色,说道:“诸将受伤,三军疲困,要说抵御敌人,万万不能,如此情况该怎么办呢?还望仙师拯救诸将于危险之中,救三军性命,为我赶紧想出良策,以抵御贼兵。不仅我感激无穷,就是众三军也会感恩戴德,铭记您的再生之德。”
傀儡生道:“元帅勿忧,贫道设法抵御。但是我一人孤掌难鸣,必须借助诸位将军之力。”
王守仁道:“诸将此前受重伤,尚未痊愈,如何抵挡呢?”
傀儡生道:“这不难。诸位将军所受之伤,无非是被妖火所伤,贫道有药可治。请元帅传诸位将军到大帐,等贫道一一为他们治疗,保证立刻无恙。即使冲锋陷阵,执锐披坚也不难。”
王守仁听说大喜,立刻将受伤的诸位将士传齐,进入大帐。
傀儡生先将诸将仔细看一遍,分别判断受伤的轻重,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倒出两三粒丹药,命人取来清水,将丹药和开,给诸将士分别敷上。那丹药圆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神力。傀儡生动作轻柔而娴熟,如同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当丹药敷上伤口时,众将士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瞬间传遍全身,伤口处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涌动,生肌长肉,疼痛也渐渐消失。果然,顷刻间生肌长肉,立刻痊愈。
诸将伤势已痊愈,便请王守仁发令,四面埋伏,等待贼军前来劫寨。王守仁当下便命徐鸣皋、徐庆、王能带领兵卒,在大营左边埋伏;一枝梅、周湘帆、李武带领兵卒,在大营右边埋伏;徐寿、包行恭、杨小舫带领兵卒,在营后埋伏;狄洪道、罗季芳、卜大武带领兵卒,往来接应。诸将得令而去,王守仁与傀儡生坐守大营,等待动静。
吩咐完毕,看看将近三更,却毫无动静。王守仁正在疑惑:“贼兵既然来劫寨,为何到现在仍无消息?”正疑虑间,忽然听到金鼓喧天,喊声震地,那一片喊杀之声,真的如地裂山崩一般。
傀儡生道:“元帅相信了吧?若不是事先预防,这亿万生灵,必然要遭受这场灾难了。”
王守仁道:“三军之所以不遭此厄运,都是仙师仁慈所赐!”
且说非幻道人率领邺天庆及偏裨牙将,带领众贼兵悄然疾行,来到大营。非幻道人身着道袍,道袍上绣着神秘的符文,在夜色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手持宝剑,宝剑散发着阴森的寒气,仿佛能斩断世间万物。他面容阴沉,眼神中透着凶狠的光芒,如同饿狼一般。他骑着一匹梅花鹿,那鹿毛色如雪,双目炯炯有神,蹄下生风,显得神异非凡。那梅花鹿的鹿角仿佛是由水晶雕琢而成,散发着神秘的光芒。邺天庆则身披铠甲,铠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钢铁铸就的堡垒。他手持长戟,长戟如蛟龙般蜿蜒,戟尖闪烁着寒光,威风凛凛,如战神降临。众贼兵个个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们的心弦上。
他们以为王守仁在惊魂甫定之余,将士败亡之后,必然想不到预先防备。邺天庆一马当先,冲入营门。才进了营门,只见灯火通明,旌旗环列,知道有了准备,当即回马便走。尚未走出,忽听一声炮响,左边徐鸣皋、徐庆、王能杀出,右边一枝梅、周湘帆、李武杀出,当即将邺天庆围在当中,奋力厮杀。
徐鸣皋身形矫健,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枪尖闪烁着寒光,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气势。他大声喊道:“贼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那长枪舞动起来,如旋风般迅猛,仿佛能穿透一切。
邺天庆怒目圆睁,挥舞着长戟抵挡,吼道:“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做梦!”长戟挥舞起来,如狂风般猛烈,仿佛能摧毁一切。
徐庆则挥舞着大刀,刀光闪烁,如猛虎下山。他喊道:“看我大刀,让你有来无回!”大刀挥舞起来,如雷霆般威猛,仿佛能斩断一切。
王能手持双锤,威风凛凛,似战神降临。他大喝一声:“吃我一锤!”双锤挥舞起来,如陨石般沉重,仿佛能砸毁一切。
一枝梅剑法灵动,如鬼魅般穿梭在敌阵中,剑剑致命。他冷笑道:“你的命,我收了。”宝剑舞动起来,如闪电般迅速,仿佛能刺穿一切。
周湘帆的长枪如龙,灵动而迅猛。他高呼:“贼人,受死吧!”长枪舞动起来,如巨龙般威武,仿佛能吞噬一切。
李武则大声吼叫着,手中棍棒虎虎生风。他骂道:“贼子,看我不打得你跪地求饶!”棍棒挥舞起来,如狂风暴雨般猛烈,仿佛能打倒一切。
邺天庆也就抖擞雄威,力敌六将,左冲右突,预备杀出重围。那知他本领虽然高强,无奈寡不敌众,怎禁得六将如降龙伏虎般的生力军,围住他一人死斗?看看已力不能敌,一心盼望非幻道人前来接应。他的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奈,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那知非幻道人在后面押着队伍,以为邺天庆必然杀入官军大寨,将官军杀得马仰人翻,正准备往前助战,以期一战成功;那知狄洪道、罗季芳、卜大武三人听说贼兵已到,他们便出兵前来接应,却正好遇见非幻道人率领贼众向大营驰往。狄洪道等当即上前截杀,将贼兵冲为两截,死命力斗,不容非幻道人进前。
狄洪道手持双剑,剑法凌厉,身形敏捷,如猎豹般在敌阵中穿梭。他喊道:“妖道,今日定要让你有来无回!”双剑舞动起来,如毒蛇般灵活,仿佛能咬断一切。
罗季芳大声吼叫着,手中棍棒挥舞得密不透风。他骂道:“妖道,看我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棍棒挥舞起来,如狂风般猛烈,仿佛能扫平一切。
卜大武则沉稳冷静,手中长枪稳扎稳打。他沉声道:“妖道,你的末日到了。”长枪舞动起来,如泰山般稳重,仿佛能镇压一切。
此时非幻道人也不敢贸然使用妖法,唯恐伤及自家兵将,因此只与狄洪道等并力战斗,又不能直冲进前。虽然狄洪道等胜不了他,他却也不能取胜于人。
那里邺天庆被徐鸣皋等六人围在核心,冲杀不出,急望后队的兵前来接应,却又不见前来。好容易将王能刺伤一戟,这才舍命冲出,逃入后队。那知才到后队,只见非幻道人也被官兵围在那里厮杀。邺天庆一见,向非幻道人大声喊道:“还不快走,等到何时?今番上了你的当了!”
非幻道人正与狄洪道等力战,不分胜负,上见邺天庆大败出来,又听他说“上了你的当”这一句话,非幻道人好不惭愧,因此恼羞成怒。又见徐鸣皋等随后紧紧追来,若再不行妖法,更要大败而回,因此也顾不得伤及自家人马,只得将坐下梅花鹿头顶一拍,登时鹿嘴一张,喷出烟来,一霎时变成烈火,直望官军队里烧去。
那烈火熊熊燃烧,如红色的巨龙,带着毁灭的气息向官军队里扑去。火焰在空中翻滚着,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是恶魔的咆哮。那火焰的颜色如同鲜血一般,红得让人胆寒。那些官军于日间经过厉害的,谁人不怕?即便徐鸣皋等也知道火势甚猛,身上的伤痕才经傀儡生治好,今又烧来,也是惊恐危惧。因此官兵官将又是抱头鼠窜,望本营中乱逃。
非幻道人见官军已退,便催督邺天庆,率领众贼将兵卒反杀过去,那一片喊杀之声,更加惊天动地。
傀儡生正在帐中与王守仁议论非幻道人的妖法,忽见营外烟雾迷漫,一霎时红光照耀,又听那一片喊杀之声震动天地,知道又是妖人作法,说声:“不好!”也来不及与王守仁说明。当即出了大帐,将手中的宝剑向空中一放,口中说道:“宝剑宝剑,将这一片妖氛扫回贼队,使他自烧其身,不得有误!”
傀儡生说罢,那宝剑果然在半空中飞舞了一回,登时一道白光如一条白龙相似,飞出营外,竟将那一派妖火扫了回去。
非幻道人正督率贼将邺天庆,催赶官兵官将杀人大营,忽见一阵狂风向本队卷来,接着那一片烈火亦向本队中烧来,非幻道人好生诧异。当下一面传令,命所有贼众休得赶杀,速速收队;一面念念有词,收那妖火。那知贼众正赶得高兴,非幻道人虽然传令收队,无奈众贼军不及收兵,只顾迎着火光赶杀过去。非幻道人即便收火,那知再念真言,火也收不回来。众贼军正往前冲,忽见那烈火向本阵中烧到。在先传令收兵,众贼军不闻不见;现在不等传令,大家惊扰起来,高声喊道:“我们快走呀,火烧过来了!”一面说,一面跑,互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非幻道人见妖火收不回来,也就着急,若再等片刻,本队的兵卒就要烧死尽净了。因此只得将葫芦盖揭开,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即将葫芦一阵倾倒,立刻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才算将这一派烈火灭熄。
那狂风呼啸而来,如猛兽般凶猛,吹得人几乎站不稳。大雨倾盆而下,如瀑布般猛烈,瞬间将大地浇得透湿。
官军队里见妖火烧过去,知道有人破了妖道的法,也就掩杀过来,紧紧追赶,因此杀死贼兵亦不计其数。直至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这才收兵不赶。算是到南昌打了两仗,今夜才大获全胜,然而兵卒死伤者,亦复不少。
非幻道人见大雨灭了火,却不敢再去追杀,只得收兵回南昌,再作计议。
宸濠正在城里盼望消息,满望这一阵就定将王守仁的大兵杀个干净,那知正盼望之际,忽有探事的人报了进来,口中称:“千岁不好!非幻仙师杀得大败而回,众兵将死伤甚多。非幻仙师现在已经率领众兵卒回城了。”
宸濠闻言,好生烦恼。却好非幻道人与邺天庆已进入宫中,邺天庆当下给宸濠请罪。不知邺天庆果得问罪么,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