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高原的眼神倏地亮了起来。
周瑞打开传讯器，在毕高原热切的眼神下找到谷涵的联系方式拨打了过去。
“喂，小瑞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喂，哥，你最近有空吗？我去找你玩？”
“有空有空，后天上午可以吗？需要我来接你不？”
“不用了哥，我这边有个朋友想见你，而且我养了个小孩，也带祂过去你俩认识一下哈。”
“啊？！我有侄子了？你怎么不早说？”
“呃......我也不确定是侄子还是侄女，到时候你自己看吧。那我们九点到你办公室？”
“成，到时候见。”
两人快速地结束了通话，定下了时间。
然后周瑞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抱歉地看向毕高原：“毕哥，不好意思啊，我还没问你后天有没有空就直接把时间定下来了，真不好意思。”
毕高原从呆滞中回过神，连忙摆手：“怎么会怎么会，我后天完全有空。”
就算没空也得硬腾出来空啊。
正儿八经的天上掉馅饼，毕高原已经被砸懵了。
自己花了那么多钱没办成的事，就在餐桌上唠了两句一通电话就成了？
毕高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局面，但他好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立马就反应过来，握住周瑞的手：
“这可是大恩啊，我在这里说谢谢就落入俗套了。小周先生救了我闺女的命，您又救了我毕高原的命，我老毕这条命都是您的了！”
周瑞连忙道：“不至于不至于毕哥，我不过是当了个引荐人，而且毕哥请我吃这顿饭可得花不少钱。”
“一顿饭能值几个钱，周弟以后你的餐食我包了！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周瑞笑着摇头：“毕哥，比起吃饭，我倒也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毕高原端正坐好：“周弟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知无不尽言无不答。”
“虽然已经跟我哥约了时间，但是在见他之前我也得先把把关，不知毕哥能否带我看下工厂？还有关于那些黑帮的事情......”
毕高原当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言，毕竟自己刚说的那些话听上去有些像吹牛逼，提前先探好路是必要的。
正好二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顺便去工厂散步消消食。
夜晚的黑龙堡灯火通明，人群在窄小的街道上向四面八方流淌着，毕高原和周瑞肩并肩安静地朝工厂走去。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原本在白天就很暗沉的黑龙堡在夜晚反而因为无数霓虹灯而变得生机勃勃。
转过一个胡同，毕高原的工厂便映入眼帘。
与其说是一个正规的工厂，倒不如说是个大型点儿的作坊。
“日月食品加工厂”的招牌在夜晚闪烁着亮红色的光，除此之外便仅有几个窗户在亮着白灯，整个工厂黑漆漆的，看上去颇有些谋杀案现场的既视感，站在工厂外面便能听到里面机器加工时产生的嗡鸣声。
二人走进去，一边走毕高原一边跟周瑞介绍：
“人体所需六大营养素为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矿物质、水。实际上大家常吃的能量棒的主要成为即为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和脂肪，而维生素、矿物质和水则在营养液里含有的较多。”
“我们工厂里搜集了荒芜之地上好的土壤并且自己种植了一种草料，”他说着透过门玻璃指了指3号车间里郁郁葱葱从上至下像书架一样排列的青草，嘲讽一笑：“最普通最常见的，繁殖力极强生长周期短的，曾经在大陆上人们不屑于去吃它的蛇尾草，居然救了全人类的性命。”
“这是目前人类找到含有矿物质和维生素种类最多的一种植物，基本满足了营养液制作的需求。因为它的叶片成熟后会从两侧卷曲起来呈现一个空心状，形状像蛇尾一样，所以被称作蛇尾草。”
“提取蛇尾草里的营养元素是一项技术活，需要的设备和工人数量是相当多的，整个黑龙堡就我一家有整套生产链，那帮王八羔子盯上我也是迟早的事情。”
毕高原注视着3号车间里蓬勃生长的草叶，露出了之前周瑞在餐桌上未曾见过的狠辣眼神。
但那眼神只是一瞬间，快得让周瑞以为自己看错了，随即，毕高原转过头，温和地对周瑞说：”
“周弟，一直忘了给你介绍，这里就是我们日月帮的产业之一，日后你的营养液老毕全包了，反正我有的是。”
周瑞没有推辞，他笑了笑：“那就多谢毕哥了。”
“明日晚我便约六合会和忠义堂的人见面聊聊关于那白粉生意，周弟请务必到场，我们收集好证据，为后日见谷先生提前做个准备。”
说罢他皱眉沉思片刻，又补充道：“如果我与他们交涉不当不排除有火拼的可能，我会让我的朋友们尽力保护周弟的安全的，但......”
周瑞明白他的意思，立马接了过去：“毕哥放心，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毕高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伸出右手：“那周弟，明日约好时间我便派人去找你。”
周瑞握住他递过来的手摇了摇：“好，明日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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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当周瑞来到教室时，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位家长带着班上一个小姑娘已经在等着他了。
周瑞扶额，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们还没开口周瑞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又是十来岁的女孩子，可能对于这些贫困的家长们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比起像个孩子更像一个好不容易养成的可供交换的资源吧。
“您好，您就是尤小妹的家长吗？”
周瑞礼貌地伸出手。
尤父局促地握住周瑞的手：“不好意思周老师，我们家尤小妹上不了了，我没有钱。”
倒还是个比较有担当的人，至少没跟上一个一样说是自家闺女不想上了。
这是第二个要退学的孩子了，这么频繁，到底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瑞暗自思忖着，他想了想，说道：“退学的事情我知晓了，让孩子也上完这个月吧，不过，我能去您家里家访一下吗，了解一下尤小妹的情况，最后两周我带她心里也有个数。”
尤父面色尴尬起来：“周老师，我家里穷，还脏，不太合适吧......”
周瑞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过去看一眼，不会耽误您休息吧？”
尤父连忙慌张地摇头：“怎么会，今天中午老师您有空吗？我请您吃饭。”
“没事的，我就去了解下情况，估计用不了十分钟，您不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