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屋里,很快窗户纸上映显出他,黎儿,铁蛋的身影。铁蛋背对着窗户坐在炕边上。黎儿身上只穿了一个红色肚兜,她倚靠在炕柜上。李大家坐在炕桌边上,弯着腰身,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颅,一遍又一遍的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很快就变得乱蓬蓬的了。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让自己的婆娘陪野汉子睡觉!”黎儿声嘶力竭的嘶吼。
李大家默不作声,黎儿继续咒骂:“老娘跟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李大家双手抱着头,手揉搓着头发,他的头发越来越蓬乱。
黎儿不骂了,屋里传来她呜呜的哭泣声。
“你们都听到了?”吴剑男骑在一根树杈上,通过茂密的树叶缝隙,俯瞰树下的张贵,张顺。
张顺倚靠在树干上,双臂环抱,紧闭双眼,轻微摇头,有一瞬间睁开眼睛,撇着嘴角轻蔑地笑;张贵站在树旁边,警戒着四周的动静,有时连连冷哼。
“听见了!”张顺说。
“这口气,他也能咽得下?”吴剑男连连摇头。
张顺睁开眼睛,盯着他,“教主,”他说,“我们还盯着他吗?”
吴剑男摆了摆手。“不用!”
张贵,张顺脸上露出笑意。
吴剑男接着说:“我们去摸摸那个叫做张提点的底子。”他像是轻飘飘柳絮一样从树上飘落到地面上。然后带着张贵,张顺走到门前,院门没锁,他推门走进去。
“该死的该死的,呜呜……你死了得了!”屋里传来黎儿的嘶吼声。
他透过窗户看去。黎儿跪爬到李大家的身前,像是疯了一样撕扯,捶打李大家。李大家闷不作声,不还手,只是捂住自己的脸呜呜痛哭。他摆了摆手,然后走到水井边上,抓住绳子,顺沿到水井里,张贵,张顺紧跟着他抓住绳子顺沿到水井里。
水井彻骨的寒意,向他们袭来,他们攀爬到水井底下时,从乌云中透射出来的月亮月光照射在水井水面上。水面荡漾的涟漪,一点点破碎朦胧的月影子。水井洞壁上回响着他们踩踏洞壁的咚咚声,四周霉菌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们攀爬到小洞里,吴剑男停了下来,他竖起耳朵倾听,洞中低沉地回响着脚步声。
“张提点就在前方吗?”张顺失声说。吴剑男回头瞪了趴在他身后的张顺一眼。张顺闭上嘴巴,显出羞赧之色。
“别说话!”吴剑男说,闭上眼睛,细微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他继续向前爬。
小洞伸手不见五指,他双手按在小洞上,每往前爬一步,他都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透过手掌传递到他的身体中,他越往前爬,越能感受到这种寒冷意正在他身体里无限大的扩大。爬出小洞时,他感觉到浑身变得僵硬了。
他蹲在洞口外,注视着漆黑的前方,前方没有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也没有说话的声音。张贵,张顺爬出小洞,他们倚靠在洞壁上,“这里好冷啊!”张顺压低声音说,揉搓着自己的双手。
张贵捧着双手送到嘴边上,张开嘴往手上吹拂热气。有一瞬间,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我们追上他!”吴剑男说,站起来,沿着洞壁一直向前,直到听见前方有细微的脚步声,他才停了下来。
他扭头注视着前方,张提点模糊的身影,像是黑夜里飘荡的鬼影子,忽闪忽闪晃悠。回荡在洞壁上的哒哒脚步声,像是魔鬼呢喃的低语声。张提点快走出洞口时,从洞外照射进来的微弱灯光笼罩着他,他缓慢地转过身,他的身影仿佛融汇在灯影里,由于距离太远,吴剑男,张贵,张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们紧贴着洞壁,注视着他。他没发现什么,只看到一团漆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洞。他们跟上他,在洞口停了下来。
夜空像是要压下来的黑幕,一眼望不到头,搭在乌云边缘一角的月亮,释放着惨淡的光芒。月亮照射在汉水水面之上,泛起一道道惨白的影子,像是鬼魂消散前弥留在水面上惨淡的魄影。汉水一层层泛着粼粼波浪,冲涌到岸边。哗啦啦的水声,船帆白帆呼啦啦声混合在一起,涤荡在静谧的夜空。一艘大帆船正停在岸边,帆船灯火通明,张提点向着帆船走去了。
“他不是一个人!”张顺惊诧地瞪大眼睛,盯着张提点的背影。
张提点的身影映显在灯光光影铺洒的岸边碎石头子上,时而悠长,时而短小,他径直走到帆船前。攀爬着梯子上到帆船上,然后走进船舱。船舱窗户映显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一定是皇城司的人!”吴剑男肯定地说。
“我们过去看看吗?”
“先观察!”吴剑男皱紧眉头盯着船舱窗户映显出的两个人影子。
船舱的两个黑影子举起酒杯,碰了一下,然后畅谈着什么。
“张提点对面的人是谁?”吴剑男这样想,走出洞,向着帆船走去。
张贵,张顺跟着他,他们走到帆船近前,纵身跃到帆船上。
“张提点,”船舱中张提点对面黑影子的声音,“你可知罪!”
吴剑男,张贵,张顺走到窗边矮下身子。
“我何罪之有?”张提点的声音。
“那小子并未瘫痪,率领军队抗击蒙古人,你却向皇城司汇报,小子瘫痪!虚报军情,岂不是有罪?”
“这非我之过,而是李大家所言!”
“你帮助李大家,怎能脱得了干系?”
“公公,此事不宜追究!”
“此言何意?”
“那小子狡猾,定是在李大家面前表演!”
“原来如此!”
船舱沉默下来,窗户纸上两个人影端起酒杯,他们碰杯后。那个叫做公公的人继续说:“我交代你的事儿办了吗?”
“还没有!”
“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属下不敢怠慢!”
“明日即办!”
“公公,明日我去见那小子?”
“该怎么行事,你是知道的!”
“好吧!”
吴剑男摆了摆手,张贵,张顺惊诧地盯着。他头也不回地向着船下走去,张贵,张顺只能跟着他,待他们走到岸边上,张贵问:“教主因何离去?何不击杀他们?”
“我料定明天,张提点会来找我,不用急着击杀他们。”
张贵,张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同看向吴剑男。吴剑男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见船上没人注意他,他加快了脚步。张贵继续问:“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
“杀了他们,皇城司还会派人来,我们怎么杀的过来?”
张贵,张顺没再说什么,……回到府衙后,他们各自散了,吴剑男回到房间,周婉儿,木萍问他哪里去了,他将事情说出来,周婉儿,木萍穿了盔甲,拿着宝剑守护了他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