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们一下午都没吃东西,这么一说晏清欢还真的有点饿,不过,时间也真的太晚。
早些天中午一直是和陆慎一起吃饭的,别人的饭卡都办理下来了,就她的还没有,所以只能一直跟着陆慎。
这就让其他医生护士传了点不好的话,虽然清者自清,但是她一个有夫之妇,还是和陆慎距离远点好。
“不用,我去洗个澡就要回家了。”晏清欢单手扶着墙,腿很酸,她站不稳。
“那我送你。”陆慎又一次伸手去扶她,“我开了车,等下你告诉我地址,我送你回去。”
晏清欢红唇微启,“不用。”
这两个字,不是她说的。
扶墙那只手被人扶住,轻轻拉了她一把,晏清欢在椅子上坐稳,怀里多了杯温牛奶,还有一碗瘦肉粥。
陆慎看着衣服上血迹已经干了的明华,皱着眉头,目光里带着质疑,“你是?”
S城大名鼎鼎的明二爷,出了名的贵公子,要不是她知道陆慎一心扑在医学上,晏清欢都可能以为这是在挑衅明华。
不过二爷格局很大,没多在意。
然而,不等他开口,陆慎又对着晏清欢问了一句,“清欢,这位是你……”什么人。
“她先生。”
“我二叔。”
嘶……
晏清欢看向明华,奇了怪了,这家伙结婚证都不和她领,不出面维护她绝不说和她说夫妻关系。
今天怎么当这个陌生人,说是她先生?
但是,一个二叔一个先生,辈分直接差了一辈,明爸爸目光带着“善意”看向她,“清欢?”
晏清欢立刻道:“我老公我老公,真的是我老公,他来接我下班。”
这听着,怎么着都有点被逼迫的感觉。
陆慎眉宇间本来满是疲惫,现在又带着点担心,“清欢,你是……”
“陆医生知道我太太家里出了事,却现在告诉她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陆医生,能人多忘事啊。”
明华不着痕迹挡在他和晏清欢中间,脸上带着笑,“前几天我有点忙,承蒙陆医生照顾我太太,不如改天我请你吃饭?”
明爸爸再次拿钱还人情,不给对方任何拿人情拐他姑娘的机会。
晏清欢很累,又挺饿,但是还没洗手,不能吃饭。她托着下巴,思索着怎么让明爸爸赶紧带她走。
“这倒是不用,我大学就带过清欢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
陆慎也是带着微笑,不动声色告诉明华他和晏清欢很熟。
“陆医生,”她低咳一声,跟着明华换了称呼,“你忙了一天也很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等下也别开车回去了,打个的士回家吧。”
陆慎耸耸肩,有点无奈地笑了,“是我不打扰你们了才对吧?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挥了挥手,就拐了个方向,去洗浴间换衣服了。
晏清欢打了个哈气,扶着墙想站起来去洗澡换衣服,“累死我了,站了一天。”
“我扶你去,”明华帮她拿着那些食物,伸手揽着她的腰,“工作到这么晚,明天上午能休息么?”
“可以的,不过我打算去晏家的工厂看看,这几天很忙,一直没来得及去看。”
有明华扶着,她走得轻松多了,不过困意也浓了不少,她打了个哈气,“好困。”
“好困就赶紧洗一洗出来,我带你回家。”明华把她送到洗浴室门口,坐在外面等她。
她今天在手术室待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等了多久,胳膊上的伤一直没有处理,到现在竟然都不觉得有多疼了。
明华忽然间觉得挺可笑,竟然等这么久,就想看看姑娘会不会想起来他还受着伤。
显然姑娘没有,他也没说,最后什么都化成了无所谓。
陆慎,要是姑娘喜欢,他也能让,反正也没和她领证,不就是为了预防这一天到来么。
明华觉得自己该正视长辈这个位置,多的就不要想了。
晏清欢随便洗了洗,但是依旧洗了头,她完全无法忍受头发黏在她的脸上。
等她擦着头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明华靠着椅背坐着,眉宇间疲惫神色颇显。
他该不会……等了她一天吧?
晏清欢突然想起来了他两手血进来的,她跑得急,什么都忘了。
“你胳膊怎么样?”她伸手去拉他袖子,但是这一拉才发现血让衣物和伤口粘一起了,直接又出了血。
这伤口得有十几厘米,斜切在胳膊上,明华闷哼一声,要不是这么莽撞做事的人是她,他估计早抬起伞打过去了。
“一下午了都没处理?”晏清欢一下子自己都觉得好疼,“二叔你疼不疼啊,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就想等等你,没注意时间过了这么久。”
等她竟然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漫长,明华顺着她拉起来的袖子,顺手就想趁热打铁把衣服都扯下来,让它们别粘在伤口上。
“别!”她一下子伸手拉住他的手,“容易感染,跟我走,我给你处理。”
她拉着他,问护士要了个医药箱,先拿剪子剪了他的衣服,把周边血洗了,给伤口消了毒,才小心翼翼把还粘在伤口上的衣服弄下来。
她边弄边道:“怎么弄伤的,没和其他人的血接触吧?”
“普通水果刀,没有沾到别人的血。”消毒的时候还挺扎得疼,明华不怎么在意,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不是因为那个雷警官?”晏清欢心里莫名其妙有点气,“你说说他和你什么关系,这要是再用点力我今天抢救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
明华抬起另一手,把她的头发撩到一边。他勾着唇,心情好了很多,“那抢救我的医生千万不要选陆慎。”
这情敌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直接送走他。
晏清欢没看他,忙着包纱布,“也轮不到他,他就一心内科。”
“那也轮不到你啊。”
“轮不到我我也会去,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她抬起头,眸间亮闪闪的,竟然是眼泪,“二叔,我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