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灿瞥了一眼李怀德身边这个女人，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跟个高冷御姐似的。
可她心不在焉的眼神，还是让许大灿看出来了，她狗屁不是，单纯就是李怀德养在身边的家雀儿。
果然，李怀德看见许大灿眼神往他身边这个女人身上瞟。
便一把给她拉了过来介绍说：“她叫尤凤霞，是我的秘书。”
尤凤霞连忙站了起来，又弯下腰，露出一条很深的沟。
她分别给许大灿还有大茂都倒了酒，才自己端起杯子来，用跟大母龙很像的声线说道：“小女子尤凤霞，敬两位老板一杯酒。”
然后酒到杯干。
许大灿打量着尤凤霞，这女的个子可真高，这得有1米7了吧，还穿着高跟鞋。
穿着打扮也挺时尚，风衣、短裙、丝袜……
难怪电视剧里，刘光天刘光福那两个土鳖第一眼就被她给俘获了。
许大灿心说果然是她，连尤凤霞都出现了，那李怀德是骗子这事儿就基本没跑了。
他哥许大茂应该就是嗅到了李怀德身上的这股骗子味儿，才故意装傻充愣的。
当大老板要有大格局，当骗子更要有大格局。
只要格局足够大，大到连大人物都主动帮你圆谎的地步，那么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但可惜，李怀德的格局也就到这儿了。
随着尤凤霞加入团战，啊呸，是尤凤霞加入分组讨论之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做生意上带。
听戏听腔，听话听音；许大灿听她这话术可一点儿都不高明。
想想也是，他在什么单位上班啊？外经部！他们每天接触的都是什么规模的经贸往来？
而李怀德跟尤凤霞呢，充其量也就是现在的傻柱+电子一条街时期许大茂的水平。
今天要是没有这尤凤霞，许大灿可能会认为在这儿碰上李怀德或许是个巧合。
可正是因为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越是想要卖弄，就越是暴露了李怀德已经提前踩好了点的事实。
不过现在双方的情报并不对等，从李怀德分别对待他俩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之前说过，今年是“脑体倒挂”的一年。知识分子反倒成了低人一等的存在。
就跟“我当省委书记，你挑粪”一样……
不过在众多势利眼中，李怀德算是最有礼貌的那一个了。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主动问起许大灿在什么单位上班，他妻子刘月如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们的孩子现在是上班呢还是上学呢？
在他心中，许大灿就是那种每天骑自行车上班，上菜市场买菜，一个月100多块钱的“低工资”。
反倒是许大茂，敢于走出舒适区，主动到南方去打工，留老婆在家里给他带孩子，每个月把工资都寄回家……
李怀德看他们兄弟俩的眼神，既带着几分不屑，又带着几分惋惜。
这哥俩倒都是人才，不过可惜……
李怀德说是做外贸生意，可到底贸什么啊？
一开始，他还拐弯抹角的，东拉西扯就是不说。
可架不住许大茂打破砂锅问到底啊。他楞啊！
李怀德最终“无奈”地说道：“好吧，告诉你们哥俩也不是不行，我现在做彩电贸易的生意，全都是脚盆鸡家的好东西。上星期，刚到岸了两个货柜！”
他们哥俩对视了一眼，心说好家伙，原来这老小子走私！
可不就是走私吗？
彩色电视机是国家机电公司的专营产品。
不懂什么叫专营产品是吧？就是说彩色电视机无论是从电视机厂被生产出来，还是从海关进口回来，首先都得到机电公司，由他们统一定价，统一铺货，最后凭票卖给老百姓。
就连之前许大茂从渡边那倒腾的电子调谐器严格来说都属于机电公司的专营产品，他们哥俩可太知道这里头的道道了！
“……”
听李怀德吹完牛逼，许大灿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是四十尺的货柜吗？”
结果李怀德愣住了，一时间拿酒杯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还是尤凤霞年轻，反应快连忙开始敬酒把场面给圆过去了。
等他们回到自己的包间，一坐下许大茂就迫不及地问：“大灿，你方才说的那个四十尺的货柜还有什么说头不成？”
许大灿点了点头：“有，一般人不牵扯到集装箱运输还真搞不清楚四十尺的货柜是个什么概念。
所谓四十尺就是说内容积为11.8米乘以2.13米再乘以2.18米这样一个体积，配货毛重一般为22吨，体积为54立方米这么大的一个空间。”
他们家可是有个北大数院的学霸呢，许大灿话刚说完，许文月就把参照物给出来了：“差不多就一个大客车那么大。”
这参照物找的可真够准的，四十尺货柜顶多也就比大客车略长一些，高度十分接近，都在3米左右。
许大茂纳闷：“那要是装彩色电视机的话，这一柜子能装多少？”
依旧是他的宝贝女儿张口就来：“130台左右。”
许大茂顿时哭笑不得：“什么呀，还不到300台，这有什么值得好吹牛的？”
许大灿就看不得他这副样子，怎么，小老婆带着亿万家产回来了，就看不上这“三瓜两枣”了？
他直接点许飞的名：“给你大爷算算一货柜彩电多少利润。”
许飞同样张口就来：“8万5千块钱左右。”
“如果是走私的呢？”
走私这可是犯法的呀！许飞皱了皱眉，但还是很快就给出了准确的数据：“现在彩电属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消费者对彩电的需求非常旺盛，这也滋生了走私的土壤……”
许大灿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让你算利润，你给我上课来了！”
这爷俩把大家都给逗笑了，许飞挠着鼻子说道：“走私的比进口的要便宜一点儿，看牌子价格在1500~3000块钱不等。取个中间值，假设成本500，运输及其他成本300，销售价格为2000块钱，利润就是150%。”
许大灿指着许飞说：“看见没有，这个就叫专业。”